一個身影落在她旁邊,堂而皇之的從懷中拿出一盤點心,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惜細梅不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插科打諢,自己哪裏會錯過他們的談話?葉孤影十分委屈的眨眨眼,討好地把點心舉到惜細梅麵前,惜細梅歎了口氣,算了,為自己的事,他也餓了一天了,自己還這麼斤斤計較,未免有些小肚雞腸了。
良久的沉默後,太後終於言道:“你母親的意思,哀家知道了,隻要她乖乖的不惹事,哀家自會查清這件事,還她一個清白。至於你……”太後頓了頓:“皇後的人選是皇上的主意,就是哀家,恐也無法動搖皇上的意誌,這一點,哀家不能答應。”
“太後難道就不怕我母親將這件事公之於眾嗎?太後不皇上知道,難道就不怕天下人知道嗎?到那時,難不成還瞞得住皇上?”惜玉壺抬起頭來,雖是跪著,卻能感到她眼光的灼人。
“公之於眾又怎樣?哀家已經是太後了,你所謂的真相,還有幾個人能相信,敢相信?皇上知道又怎樣?哀家始終是他的母親!難道他還會因為漫無根據的流言,治哀家的罪不成?”太後冷笑一聲:“哀家願意為掩蓋真相付出一定的代價,但不代表你可以漫天要價!哀家不過為的是身後名聲,而你們為的卻是你們的命!要麼,哀家保你們命,你們閉口不提,要麼,”太後拂袖:“一拍兩散!”
惜玉壺怔愣半晌,終於意識到事不可為,雖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叩首謝恩:“多謝太後。那玉壺告退了。”
還她一個清白?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保她一命嗎?惜細梅向葉孤影看去,葉孤影忙堅定的表示他沒聽錯。那就是說,惜玉壺路上把台詞改了?看來這個惜玉壺也並非等閑之輩啊。還她一個清白,要怎樣還她一個清白?惜細梅心中感到危機的臨近,如果僅僅是證實她指示刺客來刺殺的不是平王,而是自己,雖然不用牽連全族,但她殺人償命也是天經地義。況且,自己已是未來的平王,想要把此事壓下去,豈不是有些異想天開?那就隻有把此事徹底抹去,以誤會收場,或者,惜細梅握緊了拳頭,找個替罪羊吧。太後想要掩藏的真相又是什麼?惜細梅凝眸思索,突然想到丐幫傳來的消息上提到,自己和鍾靈失蹤後,皇後抱恙,太子病逝,如今算來,應該正是十七年前的事吧?這兩件事,可是與太後有關?當時二夫人進宮伺候,卻為太子陪葬,這件事中,大夫人不也得利了嗎?
太後在殿內踱了兩圈,喚來貼身的宮,悄悄吩咐了一番。隨後卸下滿頭朱釵,換下一身華服,看那樣子,竟是要微服出宮。
馬車悄悄地駛出宮門,看方向,竟是往大理寺而去。惜細梅拉過葉孤影,悄聲問道:“你和皇上是不是很熟?”
“算是吧,”葉孤影警惕的看了看惜細梅:“你要幹什麼?”
“把太後去了大理寺的事不經意間透露給皇上。”惜細梅強調道:“是不經意間。”
“你想讓皇上代你去追問太後?”葉孤影眼前一亮:“皇上算是個強勢的,如果有事情脫出了他的掌控,他一定不會甘心。這是個好辦法。”
“試試吧。”惜細梅揮揮手,當先向太後追去。
葉孤影不滿地嘟囔了一聲:“求人辦事,還這麼個態度……”晃晃腦袋,向深宮而去。
太後下了馬車,取出一塊令牌一晃,守衛頓時跪倒一片。嚴令他們不許伸張後,太後進了牢房,在一間牢門前停住了腳步。惜細梅趴在屋頂上,隻見那間牢房裏關了四個人,正是那四個刺客。隻見太後指著其中一人道:“把他帶出來。”
那人莫名其妙地被帶了出來,太後和顏悅地說:“懸崖勒馬,將功補過,你做得很好。相信有了你的供詞,真凶再也不能逍遙法外,無辜之人也不會被冤枉了。馮家膽大包天,是該好好整治了。”
那人一頭霧水,正要說什麼,卻被太後打斷了:“好了,你自由了。”
自由?那人又驚又喜,竟不再吭聲,仿佛是默認了太後所說。在同伴驚疑不定的目光下,那人跟著領路的獄卒走了出去。太後回過身來,對另外三個人說:“哀家知道,你們都是左威衛大將軍馮平家豢養的死士,很早就被派到了費家臥底。哀家想,馮家和費家的子侄雖曾經為了一個青樓子而大傷和氣,但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年,當年的年少氣盛應該收斂了,卻沒想到,馮家是如此的處心積慮。死亡對你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說實話,你們中居然有人肯招供,哀家欣喜不已。反正,哀家隻要一個人的供詞就夠了,至於你們,”太後頓了頓:“冥頑不靈,哀家就算有心,也無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