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靖心底一陣恐慌,仿佛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看著她毫無情緒地盯著自己,心中竟然驟起一陣鈍痛,他按住胸口,卻不能阻止那股痛楚的蔓延。這是怎麼回事?他惶恐。回想起認識惜細梅後的一幕幕,初見時她雖裝瘋賣傻,卻也掩蓋不了她的國色天香,還有自己當時的一陣驚豔。後來日日的相處,才發現她不但不傻,還相當聰明,甚至自己都在她手裏栽了跟頭,想到今日在公堂之上,自己在憤怒之外,更多的是欣賞吧?楚浩靖苦笑,自己的確是不適合當個皇帝,那時候還在想些有的沒的,真是太沒有責任心了。在回想起在荷塘邊,她偶爾流露出來的脆弱和無助,借詩抒發心中的苦悶,才讓自己驚覺,她並非總是那麼堅強,不管怎麼說,她也隻不過是個女人啊,還是個心思細膩,驚才絕豔的女人,盡管這一方麵的才華她很少表露。相識以來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楚浩靖放下手,清晰的感覺著心中流淌的痛意,如果,看到一個女人漸漸離他遠去,他會覺得痛,那麼,他是喜歡這個女人的吧?他猛地伸手扳過惜細梅的雙肩,讓她正對著自己,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堅決地說:“我是真的喜歡你。”
楚浩靖眼中的堅定嚇了惜細梅一跳,不同於以往的飄浮,他的眼睛沉沉地盯住她,仿佛宣誓一般的認真。惜細梅眸中的堅冰出現了裂痕,她扭過頭去,不再看向楚浩靖,隻問道:“那麼,你可以對我開誠布公嗎?你心中,是不是藏著一個很重要的人?”
楚浩靖猶豫了一下,惜細梅的心持續下沉,楚浩靖看著她眼中的冷漠越來越深,心中終於做出了抉擇:“是的。”
盡管早已知道,聽他親口承認,心裏終究還是有些澀澀的:“那你要和我成婚,她會同意?”
“她會不同意嗎?”楚浩靖愣了一下:“她很賢良。”
惜細梅歎了口氣,她和他從小受的教育是不同的,這一點上,恐怕難以達成共識:“你會在你我成婚後接她進府吧?之所以選擇我是不是因為我不會欺負她?”
楚浩靖微微躊躇了一下,承認道:“是。”
“真是感謝你對我的信任。”惜細梅自嘲的笑了笑:“那我什麼時候可以下堂?”
雖然以前的設定就是等太後千秋之後寫休書,可楚浩靖聽到惜細梅這麼問卻是一陣不舒服。尤其讓楚浩靖不高興的是,他既然知道自己喜歡她,也就開始認真考慮娶親的事,休妻一事,已經被棄用了,可她卻在這個時候自己提了出來:“你就那麼想下堂?我有說過要你下堂嗎?”
“平王殿下,我想我們還有一些細節應該商量一下。”惜細梅做了幾個深呼吸:“我是答應了你一個條件,但你不會因為這個條件而要我陪上一輩子吧?”
“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嫁給本王不好嗎?”楚浩靖滿心的不理解:“還是說,王妃這個位子你看不上?你想當皇後嗎?”
“我不想當皇後,也不想當王妃。甚至,我不想嫁入王侯之家。”惜細梅神色有些黯然。
“為何?”楚浩靖濃眉微鎖:“你想嫁給什麼人呢?”
“我想嫁的那個人,他可以陪我一生一世,隻陪我一生一世。”惜細梅眼神變得柔和,還帶上了些許傷感,些許迷茫:“一生一代一雙人,這就是我想要的。”
楚浩靖神情震動,一時竟不能言,良久才歎道:“我原本也以為,能和心愛的人相守一生,隻有我們兩個,真的就很好了。娶多了,整天爭風吃醋的,也是麻煩。可遇見你之後,我卻發現,我開始貪心不足起來。一生一代一雙人,多美的願望,可實施起來,畢竟是很有難度的。”
惜細梅神色有些譏誚,仿佛想說什麼,卻在見到了太後的身影後把話都咽了下去,隻是筆直的站著。太後走出南書房,按了按額角,神色有些疲憊:“哀家和皇上商量了一下,三個月後,皇上大婚,四個月後,你們大婚。然後,由惜大將軍率五千精兵護送你去北郡。”
“是。”楚浩靖臉上泛上喜色:“母後費心了。”
“照哀家的意思,恨不得你帶上五萬兵馬才好,可是被皇上駁回了。”太後微歎,掃了兩人一眼:“行了,你先回去吧,哀家還有些事要和梅梅談談。”
楚浩靖聞言,滿眼的歡喜頓時垮了下去,憂心忡忡地望著惜細梅,又用哀求的眼神向太後眨啊眨的。太後無奈,笑罵道:“放心吧,不會少了她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