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西藏

藏地往事

作者:王珍

人們對不曾去過卻心向往之的地方常常會有一種莫名的期待,這種期待是期待另一個世界,也是期待在那裏遇見另一個自己。西藏,就是這樣一個讓所有懷揣種種期待的人期待的地方。馬年深秋的一天,我與期待已久地方——西藏相遇了,心中被歲月深藏的期待在這個地方綻放,延展開來。

初遇西藏,我有了一個藏族名字,叫玉珍。我的名字翻譯成藏文,藏語讀音更接近旺珍。有趣的是,在許多場合,我的漢文名字多次被當地人不約而同地誤稱為“玉珍”。在西藏,玉珍是一個比較普遍的藏文名字,也很普通,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許是由於這個名字比較上口,西藏之行,不管是我的漢文名字還是譯出的藏文名字,同行的藏族漢族都稱呼我“玉珍”,還風趣地說:由於“玉”字比“王”多“一點”,此次進藏肯定會有“一點收獲”。果然,這“一點收獲”,帶來了很多的收獲。那天空,那節日,那笑臉,那歌聲……無不在收獲之中。

“這是天空麼,簡直藍得不像天”。微信圈的朋友看見我發的西藏天空的照片,竟然會這樣回複我。 我說:“這是西藏的藍天,不是我們那裏的藍天”。因為我知道,我所居住的城市當時正在上演著霧霾。朋友說:“這是你畫上去的藍天”。我當然希望自己能是這樣的畫師。中國畫講究寫意,畫出來的,常常不具實,西藏的藍天飽含情感,充溢著想象的空間和浪漫,不是簡單意義上的幹淨,純淨無染。幹淨常常和垢濁相對,而純淨讓人忘記世界上竟然還會有垢濁。踏進無汙染的西藏,我並沒遭遇談虎色變,讓人神經緊繃的高原反應,映入眼睛和腦海,全是高原的藍色,還有純淨的天空。

南方多濕潤,天空霧蒙蒙的,那裏的氣候舒宜溫潤,使人悠閑安逸。然而,西藏的天空不是這樣,它與幹燥相連,沒有潮濕的溫滯,卻有徹骨的澄澈與輕盈;它近距離的膜拜著太陽,在俯視大地時張揚著孕育生命的力量;身臨其境,頓感大氣而廣闊,讓人有振翅欲飛的欲望和衝動。就連西藏的歌聲,空曠遼遠,高亢綿長的音律中有著無憂無慮的純真,少了草原上牛羊隱於風中的幽婉和哀傷。

拉薩一年當中有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宗教節日。仿佛一個約定,在這裏我和白拉姆節相遇,過了女人們最開心的一天。白拉姆節是拉薩城護法神班丹拉姆年祭的日子,大昭寺都要舉行隆重祭典。一大早,成千上萬的藏族信眾如約而至大昭寺廣場,其中婦女、小孩居多。人頭攢動,人潮如海,置身其間,深深感受到他們的虔誠與熱情。傳說藏傳佛教最高護法神中班丹拉姆,其最疼愛的女兒白拉姆與大昭寺護法神赤尊讚互相愛慕,並私訂終身。班丹拉姆發現後,非常憤怒,把赤尊讚趕到拉薩河南岸,規定隻有每年的藏曆十月十五日,白拉姆和赤尊讚才可以隔河相見。藏族女性非常同情白拉姆女神,於是每年這一天,她們就會盛裝來到大昭寺朝拜,為班丹拉姆供奉糌粑和酒,到女神白拉姆像前焚香祈禱,希望她和赤尊讚能順利相見,同時也祈求能佑護自己形象姣好、美麗端莊、性情溫順,愛情甜蜜、一帆風順。有意思的是,女士在這天可以向男士要錢,不論親朋好友、同事鄰裏,甚至是馬路上不認識的人,都可以要,男士在這一天也顯得尤為大方,據說他們這樣做可以為自己帶來好運。

無獨有偶。同樣是在秋天,中原有七夕節,有王母娘娘、銀河、牛郎和織女的故事。也正是在這一天,王母娘娘允許牛郎與織女有一年一度的相見。“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或許人們早已知道,美麗的愛情總是伴隨著漫長的等待,因那苦苦的等待才使得片刻的相聚顯得珍貴和美妙。金秋是收獲的季節,人們不但收獲五穀,收獲碩果,還要收獲愛情與幸福。藏地和漢地對愛情的理解竟如此相像,不禁讓人感歎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