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早上八九點鍾,但熾熱的火傘卻高張在空中,似乎在等待著軍訓的可憐人兒。
教官似乎也有著同樣的火熱,一聲“按照按照高矮次序重新排列”令下。已經讓我們這群剛上高中的幼稚青少年不知所措,別說是一個周的軍訓了,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先站半個小時的軍姿,記住腳跟靠攏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約60度;兩腳挺直;小腹收起來,自然挺胸;上體正直,微向前傾;兩肩要平,稍向後張;兩臂自然下垂,手指並攏自然微屈,拇指尖貼於食指的第二節,中指貼於褲縫;頭要正,頸要直,口要閉,下頜微收,兩眼向前平視”。“黑胖子”邊說邊拿著棍子在同學們後麵走來走去,同學們都繃緊了雙腿,誰都不敢放鬆。稍怕一不留神“黑胖子”就走到自己的身後,被棍子打一下也就罷了,關鍵“黑胖子”要讓做俯臥撐,在那個都是雜草和石渣的操場上,做俯臥撐無疑是對手掌的一種折磨。
體力在站軍姿的時候已消磨殆盡,半個小時的軍姿無疑是對身體承受能力的極大考驗。太陽已越升越高,同學們的鼻頭上都冒著豆大的汗珠。額頭上的汗珠順著眼角再流過臉頰,但它卻在臉頰駐留了。這時候,不自覺的手掌很想拂去那幾滴汗珠,可是一想到“黑胖子”那凶狠的目光,就任它在臉上留駐也不敢去碰它。
時間像過了半個世紀一樣,終於聽到了“黑胖子”發話了“時間到了,大家原地活動一下腿”。紫雨下意識的想要挪動下雙腿,不知道為什麼腿根本就動不了,腳底板全麻了,此時的雙腿也似乎有千斤重。紫雨想著也許站軍姿的時候自己雙腿太用力了,以至於自己現在連動都動不了。
軍訓才開始了一個小時,紫雨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虛脫。想想還有六天多的時間,心頭不禁顫抖了一下。
莫楓的學校是不用再大熱天軍訓的,他們要利用十月一七天的假期來軍訓。所以莫楓這些天一直呆在家裏,他沒有來找過紫雨,他想讓紫雨學會適應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但從來沒軍訓過的莫楓根本無法想到那是一種怎樣的煎熬,沒有任何通訊設備已經讓莫楓習慣了靜靜地用心去思念一個人。物質匱乏的年代連想念都變得如此幸福。
活動完,“黑胖子”便開始用他那大粗嗓發話了,“好,大家迅速把隊整好,聽我口令,左腳向正前方邁出約75厘米著地,身體重心前移,上體正直,微向前傾;手指輕輕握攏,拇指貼於食指第二節;兩臂前後自然擺動,向前擺臂時,肘部彎屈,小臂自然向裏合,手心向內稍向下,拇指根部對正衣扣線,並與最下方衣扣同高,離身體約25厘米,向後擺臂時手臂自然伸直,手腕前側距褲縫線約30厘米。好,從第一排開始,一排一排走給我看,誰走錯了,自己主動站出來。”
聽了“黑胖子”一番囉嗦,第一排的人就開始整裝待發了。“正步走!”黑胖子一聲令下,第一排的人紛紛抬起了左腳擺起了右臂,等到大家剛想放下左腳時,“黑胖子”說“好,就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我看你們腳還能抬的一樣高,走第一步都走不好。後麵的同學跟上來,今天我們先練分解姿勢。就一個抬腿的動作,手臂先不要跟上來。大家要和左右同學抬一樣的高度,腿要繃直,腳尖下壓,腳掌與地麵平行,保持五分鍾。”
“黑胖子”開始在後麵走來走去,一分鍾後紫雨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此時此刻她覺得如果兩隻腳都能站在地上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有些同學抱著僥幸心理時不時地用腳尖點一下地來緩解腿部的酸痛。可“黑胖子”是做什麼的,他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是哪些同學在偷懶,然後把他們揪出來加三分鍾,大家都不敢怠慢了,老老實實地做著動作。
第一次,紫雨知道了五分鍾原來可以過得那麼慢,那麼苦,那麼煎熬。以前和莫楓在一起時五天過得像五分鍾,現在五分鍾過的卻像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