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一開口,頓時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一看,原來是太傅李兌。
李兌站了出來,正色道:“安陽君所言,聽起來似乎頗為有理,其實不然。
如今的齊國相邦乃是孟嚐君,此人素有名望,乃是自張儀之後有名的縱橫家。魏韓兩國如今緊隨齊國羽翼之下,便是明證。
齊國還有大將匡章,此人曾經險些攻滅整個燕國,又在垂沙之戰中大破楚國,便連秦國號稱險的函穀關也被匡章攻破,乃是不折不扣的當世第一名將!
齊王麾下有此兩人,正是如虎添翼,加上齊國國力強大為諸侯之首,此刻若是輕易攻伐齊國,勝算太低!一旦戰敗,齊國人隻需渡過河水便可毫無阻礙的抵達邯鄲城下,屆時邯鄲危矣,趙國危矣!
主父,臣以為,攻伐齊國並非上策!”
趙何看著李兌,心中暗暗吃驚。
本以為李兌是個不學無術的家夥,但現在聽來,此人似乎對國際局勢,也是有著自己的一套看法。
果然,不能看古人啊,尤其是這種名列史書之人。
這種人往往不是大忠就是大奸,但不可否認,一個個都是有大能力之人。隻不過其中一些人把能力用在了報效國家君王,而有些人則用在了爭權奪利,損公肥私!
……
安陽君看著李兌,神情略微有些不爽。
想要爭奪王位,李兌屬於必須除掉的目標之一。
跟趙何兒裝慫,那是田不禮的建議,是為了激起主父的同情心。
越是對趙何兒畢恭畢敬,主父就越會同情本侯!
但,你李兌是個什麼東西,隻不過區區一個太傅,若不是趙何兒年幼需要有人在朝中為他代言,李兌都沒有資格出現在這個商議軍國大事的場合!
就憑你,也敢反駁本侯?
本侯不要麵子的嗎?
安陽君同樣也站了出來,沉聲道:“太傅此言,未免也太過沒道理了一些。齊國雖強,可並非無懈可擊。
無論是秦、燕、楚,那都是和齊國有深仇大恨的國家,這些國家不管孟嚐君如何長袖善舞,短時間內是斷然不可能和齊國合縱的。
至於韓國和魏國,這兩國和我趙國同屬三晉,況且齊國崛起,韓魏兩國同樣也會受到威脅!隻要派遣一謁者曉之以情動之以利,那麼韓魏兩國倒向大趙也是很有可能之事!
到那時候,便是下六國共伐齊國,齊國再強,難道還能夠和下諸侯國對抗不成?”
李兌冷笑道:“安陽君得簡單,六大戰國各懷鬼胎,是聯合就能夠如此簡單的聯合起來的?即便是能夠聯合,也是各自為戰罷了!否則,當年公孫衍所主持、楚懷王為盟主的那次合縱為何不能夠滅了秦國,反而被秦人反戈一擊,威震中原?”
安陽君道:“當年不成之事,如何知如今亦不能成?我非公孫衍,主父也不是楚懷王,齊國更不是秦國!”
兩人一番爭吵,你來我往,都不能夠服對方。
主父眉頭一皺,道:“夠了,都坐下吧。”
安陽君和李兌的目光在空氣之中交彙,似有火光閃爍,兩人同時輕哼一聲,坐了下來。
主父看了看安陽君和李兌,心中也是有些頭疼。
自己的兩個兒子有些不和,這是主父早就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