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義很著急,憂心忡忡的,明明是個老人但是卻健步如飛,生怕去晚了一點,主父就要死於非命。
但是趙何卻很淡定,甚至還能勸肥義兩句:“肥相不必擔心,安陽君不會把主父怎麼樣的。如果寡人沒有猜錯的話,現在主父已經沒有危險了。”
肥義大搖其頭,道:“大王笑了,如今安陽君窮途末路,定然會挾持主父而求活。大王,快!”
戰鬥並不激烈,南宮之中屍體零星可見,但更多的是垂頭喪氣、跪在地上被看押住的叛軍,趙何一路走來,求饒聲不絕於耳。
在樂毅等眾多將士的簇擁下,趙何和肥義走入寢殿。
寢殿之中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具屍體,大部分都是叛軍甲士,隻有一具身著胡服“正裝”,那是田不禮的屍體。
整個寢殿裏隻有兩個活人,一個是滿身血汙的安陽君,另外一個就是主父。
肥義救助心切,剛走進寢殿就開口喝道:“安陽君,你犯上作亂,今日必定……”
肥義的話突然定住了,老相邦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
安陽君跪倒在主父的麵前,五體投地,主父端坐在上,一臉平靜,看不出想些什麼。
“這……”肥義感覺自己有點亂。
還真給大王對了?
大王……莫非有什麼預知能力?
主父開口了:“王兒,人太多了。”
趙何看了主父一眼,然後開口:“都下去吧,樂毅將軍,你和樂乘留下來。”
樂毅有些猶豫,看了安陽君一眼,還是遵命照辦。
樂乘接到了樂毅的眼神示意,持劍來到了安陽君的麵前,隻要安陽君輕舉妄動,他就會立刻出劍。
有鑒於此,樂乘看著安陽君的眼神之中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期待。
能親手砍下一顆封君的人頭?聽起來是很不錯的事情。
趙何在主父的對麵坐了下來,眉頭微微皺起。
空氣之中的血腥味太過濃重,這讓趙何有些不習慣。
再看看主父和安陽君這個樣子,顯然,安陽君這個家夥已經服了主父。
趙何心中暗歎,果然,即便再如何英武的雄主,當麵對家事之時,也隻不過是一個左右為難的父親罷了。
如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亦是如此。
趙何率先開口:“主父,不是想要替安陽君這個逆賊求情吧?”
主父略微有些猶豫,但還是道:“王兒,你已經贏了,就留章兒一條命吧。”
趙何道:“不行。”
趙何話音落下,安陽君的身體就狠狠顫動了一下。
樂乘眼中精芒一閃,右手緊握腰間劍柄,蓄勢待發。
主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怒意:“王兒,他是你伯兄!難道你真的要對他趕盡殺絕不成?”
趙何直視主父的目光,緩緩道:“主父不要忘了,寡人已經過了,任何替趙國做出貢獻的人,無論和寡人有什麼恩怨,寡人都可以用之。但,若有人心懷不軌,寡人也會以雷霆手段,將其鏟除!”
趙何的目光移動,落在了安陽君的身上,語氣淡然而堅定。
“安陽君趙章,犯上作亂,意圖弑君,扣押主父,累累罪行,罪無可赦!”
趙何每一個詞語,安陽君的身體就顫動一下,等到趙何完,安陽君的身體已經完全癱軟在地,變成了一攤爛泥。
主父看著趙何,趙何也看著主父。
氣氛有些怪異。
樂毅垂首不言,宛如一個木頭人般站在趙何身後。
樂乘專心握劍,雙目死死的盯在安陽君的脖頸上。
肥義咳嗽一聲,覺得自己該些什麼:“主父,安陽君犯下大罪,實在是不能姑息啊。”
主父長歎一聲,道:“王兒,寡父就你們這幾個孩子,看在寡父的份上,留章兒一命吧。寡父可以保證,以後章兒不會再有任何威脅了。”
趙何有點生氣了。
搞什麼,明明是安陽君先動的手,是他想殺寡人的好吧?你幹嘛用這一副看幕後黑手的眼神看著寡人,還這種話,搞得好像很委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