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過去了。
新的一年,大地青翠,萬物複蘇。
趙何坐在馬車上,看著麵前漸漸靠近的信宮,心情還算不錯。
剛剛過去的一個冬,對於趙何來是一個相當充實的冬。
由於主父陷入了自閉,整個冬期間,在相邦肥義的全力支持下,趙國國政基本上都由趙何來做出最終決定。
趙何第一次體驗到了當國君的真正感覺。
趙何也很清楚,在主父尚未去世之前,自己這個大王確實還是不能夠做到名副其實的。
不過這也沒辦法,那是親爹啊。
如果不是主父主動退位,趙何現在也就是個太子,想這樣處理政務都沒資格呢。
趙何走進了信宮偏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主父趙雍。
趙何行禮:“主父。”
主父趙雍微微點頭:“坐吧。”
幾個月深居簡出的生活讓主父看上去清瘦了不少,但眼神已經恢複了堅毅而剛強。
顯然,這個男人已經從喪子之痛中走了出來。
偏殿之中還有其他幾名大臣,肥義、信期、周袑等人,都是老麵孔了。
還多了一個人,這是一位年紀將近五十歲的老將,名字叫做牛翦。
牛翦的位置在趙何下首左側,肥義的對麵,以位次而言,僅在肥義之下。
牛翦此人很不一般,他是主父麾下的頭號大將,也是如今的趙國大將軍,趙國軍方的頭號人物。
在滅掉中山之後,主父就是讓牛翦率軍坐鎮中山,以防中山餘孽生亂。
直到沙丘宮變爆發,牛翦才被主父召回邯鄲。
人都到齊了,趙國新年的第一次廷議就此召開。
禦史信期開始介紹情況。
“在去歲秋,秦國發兵兩路,以司馬錯、向壽為將,分別進攻韓、魏兩國,克新城。韓魏兩國震恐,以暴鳶、公孫喜二人為將,合兵二十四萬抵禦秦軍。秦軍司馬錯、向壽亦合兵一路,和韓魏兩國對敵。
一月前,司馬錯因病回鹹陽,向壽接替司馬錯為將,和韓魏兩軍數戰,不能勝。秦王撤向壽主將之職,以左更白起取代之。如今三國尚在僵持之中。”
等到信期介紹完畢之後,主父咳嗽一聲,道:“今召二三子前來,主要是為了商議這三國開戰之事。如今三國都已經派出使者前來邯鄲,希望能夠和我趙國聯手。究竟是否參與到此戰之中,或是另外開辟戰線,二三子盡可暢所欲言。”
戰國時代,各國相互征伐是常見之事。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旦其中某幾個國家開戰,其他國家也會很快開戰。
當然,並不是就一定要搞成兩邊大聯歡,什麼華夏世界大戰這個樣子。
如今華夏諸侯國尚多,更多時候是大家各打各的,整個華夏亂成一鍋粥。
至於能不能亂中取利,還是亂中被滅,就全靠自己的本事了。
以之前幾年來,先是齊韓魏三國和秦國在函穀關激戰,函穀關之戰後齊國又對燕、宋等國發動征伐,秦國選擇蟄伏,再加上楚國忙於對越國作戰,最後一個強國燕國則是趙國的傳統盟友。
在這樣的情況下,趙國才能夠擁有五年的黃金時間,最終以三次大戰而滅亡中山。
否則的話,中山國也算是除了七大戰國之外的萬乘強國了,綜合實力穩居華夏前十,諸侯又怎會眼睜睜的坐視趙國吞下這塊大蛋糕?
如今秦韓魏乒乓打成一團,趙國能不能趁機而動,再謀取一些好處?這便是此次廷議需要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