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算算日子,已經入宮半年了。人間該是冬天了,但梔國也隻是低了那麼幾度而已。白天的陽光依舊普照,宮裏的各季鮮花依舊怒放。隻是夜間會有涼意滲出。
這幾個月來的日子,看似與平常無異,甚至還多了點平靜。可逸妃知道,宮牆之外的血腥。
梔王做足了準備才挑起三大將軍的紛爭,那場惡戰長達三月之久,梔王雖占盡上風但也傷了不少兵馬鳥獸。戰場千裏之處都沒了人煙。搭上難以數計的生命之後,兵權順利收回。
不同的是,清妃和潔妃的父王是戰死,而冰妃的父王是因女兒以死相逼,才停止叛亂,交上兵權,自己成為階下囚。梔王那時的兵力已經大傷,再打下去也沒有好結果。兵權收來之後,三大將軍的兵也就成了他的兵,傷亡慘重對他來說不是好消息。
噩耗傳來的當晚,清妃潔妃自縊在監牢,誰送去的白綾不得而知。
望月打探來消息的時候,逸妃麵無表情。她也沒有猜透冰妃,究竟是為了梔王這麼做,還是為了父王這麼做,還是幹脆一箭雙雕。
也是因為戰亂,後宮出現了難得的平靜,眾人的心思都轉到了在外征戰的梔王身上,人都不在,還爭什麼。這是逸妃一廂情願的想法。
梔王不在,太後閉門一心祈願,逸妃和王後痛玩了幾個月,日子快樂無比。
太後身邊的男子偶爾見過幾次,隻是互相欠身行禮而過,沒有過多交往。望月花了好多力氣也沒能查出男子的來曆。隻知道是王後進宮的半年前,太後突然帶回來的。
一日傍晚,醉晚廳的湖水清澈見底,湖中的金色紅色玉色小魚看的清清楚楚,尾巴一轉便移了方向。湖麵上遊著珍禽,在蘆葦和荷葉中穿梭。
逸妃和太後坐在小船上,一個宮奴劃著漿,撥開層層荷葉,穿行其中。
逸妃扶著船舷,伸手用指點濕了湖水,撩起點點漣漪。
“聽說梔王明日就要回宮了。”逸妃回頭問道。
“是,聽你的語氣並不是高興,似乎是不情願?”王後笑著問,一邊折下了剛好在身旁的蓮蓬,剝開取出蓮子。
“好日子結束了,怎麼能開心呢?”逸妃慵懶的回過身,順手也折了支肥大的蓮蓬。若說真話,是有點擔心,但不是因為梔王,隻是聽說護送她到梔王宮的蒙將軍也一同上了戰場,雖說隻有幾麵之緣,但也是在梔國為數不多對她還算客氣的人,才略微有些關心戰事。
“別的妃子可樂的要死,幾天前消息傳來時就開始做新衣,打新首飾了。”王後笑著說。
“姐姐你別說我,你還不是一樣。”逸妃滿口蓮子清香,不依不饒的說。
“嗬嗬,我也不舍的,太後也要出來了,後宮隻怕又要熱鬧了。”王後減了三分笑。
說話間,太陽開始西下。醉晚廳顧名思義是欣賞夕陽最好的地方。
梔王宮有四大景致:觀陽畫舫,賞日出的地方,不過在太後慕容宮的別院內,其他人是看不到的;羽畵池,四周植物種類數量繁多,是賞花的極好地點;再有就是醉晚廳了,而最後一景便是攬月苑,即是說攬月苑本身就是一景。
“我有一事不解。”逸妃側臉看著染紅了的雲朵和漸漸變成橘色的日落,突然說道。
“何事?”王後轉過頭問。
“若說主子都不在,應該是後宮拔去自己眼中釘的絕好機會,為何卻這般平靜?”逸妃對此事奇怪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啊?”王後驚奇的叫出聲,止不住的驚訝。
“怎麼?”逸妃被王後的態度弄得莫名其妙。
“梔王出征之前,親自寫了聖旨交給執行官,交代傳給每宮一份,大意是若他回來之後,後宮有任何差錯閃失決不輕饒。聖旨上刻有我的印鑒,若有人在後宮搗亂,見我如見王,我便可以做主處決,所以妃子才不敢持王不在,任意妄為。”王後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