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也是曾經同門多載的師兄弟,又一個逃一個追了數年,彼此之間的招式都是熟稔,當下歐陽齊天向後掠起,既免了被那鐵蒺藜所傷,又不必因要打落鐵蒺藜而轉移了注意力,隻是這一下,二人的距離倒是拉開了。
歐陽齊天落在身後的一棵大樹下,傅希宇卻是退到了樹頂。二人這一高一矮,遙遙相對,皆在警惕對方的下一個動作。
傅希宇自是心下急躁——這對峙的越久,對他便越是不利,但習武之人對決之時切近心焦,否則便是一敗塗地。但眼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德月小樓中已印出人影幢幢,顯然宴會以至高潮,那張美人圖搞不好已經被拿出來了!傅希宇死死握住拳頭,隻讓自己不要想得太多,應付眼下的麻煩才是最重要的。
忽聽底下傳來一聲冷哼:“師弟,你老實告訴我,你深夜到訪此處,究竟為何事?”
傅希宇聞聲低頭,一張臉頓時嚇得慘白——原來方才他不過一個出神,竟不知不覺間讓歐陽齊天走到了自己的腳下!傅希宇知道自己失算了,唯有強笑道:“師兄還記得師傅當年那句‘畫中自有黃金屋,畫中自有顏如玉’之語?”
歐陽齊天皺眉:“那又如何?”那不過是自己師傅的一次酒後之言,當不得真,縱然是真的,以那東西的珍惜程度,又豈是隨隨便便便能弄到手的?……也不對,以那個白天委托自己的女子的談吐氣質來說,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傅希宇知道自己的師兄未必是肯信,當即笑道:“師兄不要懷疑我的消息,不是我誇口,這世上得到消息的速度、數量能快過、多過我的,頂多就是皇城裏的那一位了。”
歐陽齊天還在思量,忽聽傅希宇此言,惟條件反射道:“休要瞎說,當今聖上的事情豈是你我能妄加揣測的……你剛剛說什麼?”
傅希宇微微一笑,又把剛剛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續道:“而據我所知,這畫,現今就在那德月小樓裏的玉璿璣姑娘手中,我倒也不是想據為己有,隻是師傅生前心心念念的就是那幅畫,我不過是想借那幅畫一觀罷了。”
歐陽齊天眯眼而笑:“如此,我便陪你走一遭罷!”
“師兄!”傅希宇心中一慌,不由得脫口叫住歐陽齊天,隻盼他改變主意——笑話,如果讓歐陽齊天跟去了,自己豈不是就隻能眼睜睜地與那幅畫擦肩而過?
歐陽齊天隻當不聞,又抬頭對傅希宇笑道:“師弟怎的還不下來,長夜漫漫,別是跟那幅畫又擦肩而過了。”
傅希宇暗暗咬牙,心中心事竟被歐陽齊天點了出來,既是難堪又是憤恨,麵上卻隻得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躍下樹來。當下師兄弟二人各展輕功,翻牆而入,卻見德月小樓大門大敞,一個白衣男子站在門口,似乎一直都盯著地麵沒有抬頭,隻在二人落地之時,微微躬身道:
“兩位爺,我家老板已經等急了,快快進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