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疏忽了。”那俏丫鬟也不等梁璐璐話說完,隨即就端端正正福了一禮,甚至連聲音裏都聽不出絲毫不快:“是奴婢思慮不周,還請梁小姐勿要見怪。”她說著,已經回轉過身,站在桌邊,一樣樣將飯菜從托盤裏拿出,又從腰間的小包裏摸出了一根銀針,當著梁璐璐的麵,一個菜一個菜地試下去,直到最後將那銀針插入裝著米飯的青花瓷小碗裏又拿起,這才又走過來,把銀針遞到梁璐璐跟前給她看過了,方才道:“一桌飯菜都無異樣,還請梁小姐用餐。”
梁璐璐見俏丫鬟居然全無反應,又瞧見她方才舉動,這要不要吃,她卻是猶豫了——她梁璐璐一不是以為銀針無事就可以無憂無慮地吃下去的古人,二來麼,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看那琀姬的為人處事,不說她下的毒銀針測不出來,就讓她把毒下在銀針上,這麼一樣一樣過來,隻怕不是試毒而是下毒了!再者,那銀針又是琀姬自己拿出來的,可信度,是在堪憂。
這麼一想,梁璐璐也唯有說道:“無妨,我現在還不餓,阿蘿,你先把東西都拿下去吧。”
“這……這怎麼能行?”阿蘿臉上,頭一次出現了身為一個盡職盡責地奴婢應該有的擔憂的表情。
梁璐璐卻也隻是笑笑搖頭:“不要緊的,索性我想吃的時候讓你再熱熱就好。”
“可是……”
梁璐璐擺擺手打斷阿蘿的話:“就這樣吧,我又困了,讓我先睡一覺,等我醒了,你再來伺候,好不好?”她嘴裏說的是好不好,實際上哪裏容阿蘿不答應?話還沒有說完,梁璐璐早已經是掩著嘴打了好幾個嗬欠,話一說完,就索性順著床柱滑了下來,身子陷在柔軟的棉絮裏,闔上眼,看也不看阿蘿,揮了揮手,道:“這兒不用你伺候了,走吧。”——聲音裏,倒確實是睡意朦朧。
阿蘿——不,琀姬,看著梁璐璐的動作,臉上神色變了幾變,終還是咬了咬唇,不動聲色地收好了桌上的東西,一轉身,捧著托盤自去了。
聽著琀姬的足音遠去,梁璐璐一咕嚕從床上爬去,凝視著琀姬遠去的方向,半晌捂著自己的肚子苦笑道:“胃啊胃,現在可要苦了你了……隻是,”她神色忽的又變得凝重,看向一直握在手裏的那根銀釵,“那琀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我現在被軟禁在這裏,這情況,我能夠告訴誰?”
而另一邊,也就在梁璐璐還在歎息苦笑的時候,昀照大陸,帝都,一園的地下冰室之內——
一道白光一閃。
冰室正中央的白玉床上,一個身著錦衣的女子,悄悄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