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機靈點的丫環眼見著這從未見過麵的女子緩緩走近,自己卻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又想著不知道剛剛她到底在外麵站了多久、聽了多少去,心中不由得就是一慌,衝口便道:“站、站住……你、你是何人?”說著,一麵就斜著眼去瞥一邊緊鎖了多日的門,隻盼著閔依能聽見動靜出得門來。隻是她到底還隻是個在內院負責灑掃的小丫環,沒見過多少市麵,這話一說出來,才知道自己說得不對——雖則閔依是自己的主子,但一來麼,主子的事情她身為一個小小的奴婢,不好過問不說,二來,那女子竟然有能力在不驚動眾人的情況下走進主子的院子,不說她與主子交情匪淺,就算不是,那她一個小小下人,又能做些什麼——隻怕若真是那種情況,就算主子真的出來了,也於自己無益。
這一轉念,她心中倒是更加驚慌了,隻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主意,隻能眼睜睜地見那女子似故意一般,優哉遊哉地繞著園路,一步步走近自己,又與自己擦身而過,隻在自己耳邊扔下一句:“放心,你剛剛說的話,我是不會告訴你家主子的。”
剛剛說的話?不會告訴?……她、她在說什麼?!就算自己沒事了,可剛剛那大逆不道的話卻不是她說的啊……誒、等等,那個一向喜歡說話的姑娘呢,怎、怎麼突然之間沒有了她的聲音……莫、莫不是?
她一頭還沒有理清自己的思維,隻滿腦子渾渾噩噩地僵立在院子裏,忽覺得腳下一空,再一看,似乎已經不見了一園的影子,周圍隻剩下灰蒙蒙的一片,又聽得耳邊似乎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倒是個伶俐聰慧又善心的丫頭……還是不要毀在這兒了好……”她聞言,隻覺得心中一空,似乎想起了什麼,又似乎有什麼被從自己身體裏抽離,隻覺得心中一痛,還來不及細想,眼前一白,便不省人事。
這邊廂,那不請自入的女子——不做其他猜想,她正是琀姬——隻覺得身後一陣冷風吹過,也不回頭,隻微微勾起一個笑容,輕聲道:“琅琊琅琊,你以為你現在這麼做有什麼用?……哼,就讓你再等幾個月吧……然後,我會讓你之前做的一切,都化為須有!”
她說著,也不管身後還有怎樣的異動,隻抬腳,直直往緊縮著的大門——意即閔依的房間走去。
她縮在袖子裏的五指微不可查地輕輕一動,一道白光一閃。
與此同時,一園的地下冰室內,剛剛蘇醒的錦衣少女撫了撫身上薄薄的一層冰霜,又抬手似乎不認得一般看了看自己的四肢,最後將手撫上臉頰,似在感觸這個身體的五官。
隻見她略呆了一呆,忽的看向頭頂,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誰,隻微微一歎,道:“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有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