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的躲閃與隱藏、千百年的爭鋒與對立,琅琊、玉璿璣,乃至琀姬,終於,等來了這一個日子……
這一個,決出最後結局的日子。
“琀姬,好久不見。”沉默了許久,玉璿璣忽然抬起頭來,看向站立在雲端、衣袖飄飛的女子,聲音柔和,便是臉上,也出奇地帶上了一絲柔軟的笑意。
“你……”琀姬見此,心中隻覺地不解,哪裏知道玉璿璣還不等她話說完,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下來罷,消耗法力站在上麵——不累麼?”她笑笑,又道:“你縱是不累,我總是抬著頭看你,我也累了。”
琀姬皺著眉頭看著玉璿璣——她本是帶著終於抓住了葉靜淮和梁璐璐的得意而來,又哪裏知道在聽了玉璿璣與琅琊的對話之後被挑起了心中怒火,及至玉璿璣現下這般輕言軟語地對自己說話,心中卻是又驚懼、又疑惑。
玉璿璣與她本是一人,對於琀姬的想法,哪裏能有不知道的?當下笑道:“你不用懼怕,我隻不過是覺得這些年鬥來鬥去,已是累了……索性,坐下喝口茶,歇息歇息罷。”她這話卻說得巧妙——隻說是累了,卻也沒有說不再爭鬥。
但琀姬卻偏偏不肯放心,隻覺得玉璿璣越是這樣,便越是有她所不知道的陰謀詭計。皺眉思忖片刻,琀姬搖了搖頭,大聲道:“你如果嫌仰著脖子累了,那就一樣駕雲上來就行了。”
玉璿璣也不惱,隻微微笑道:“既如此,你便不要怪我待客不周了。”她語畢,彈了彈衣袖,攜著琅琊的手,徑直轉身,也不管身後是不是空門大開、引人攻擊,便是在經過薛悟身邊時,也隻停了停,似是小聲說了幾句話,那薛悟聽聞,臉上反倒是什麼表情都平淡了,隻跟著玉璿璣走進室內,竟也是不管還立在雲頭的琀姬了。
琀姬見此,方知玉璿璣是真的不打算對自己如何,一時之間又深悔剛剛沒有趁機對玉璿璣動手,一時之間又覺得如果自己當真動了手那玉璿璣也必有後招,隻覺得心中兩難,煩鬱之情陡生。再看時間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偏生眼前的琳琅閣內連一絲動靜也無,也不知道是玉璿璣等人趁機走了,還是故意將自己涼在這裏不理,心中的煩鬱刹那間就變成了滔天怒火,狠狠道:“玉璿璣,你再不出來,信不信我毀了你的琳琅閣?!”
她心頭恨恨,也不等自己話說完,更不等玉璿璣有什麼表示,袖子一甩,便喚來鋪天蓋地的冰雹——隻她也不去砸那琳琅閣的主屋,專挑那些遠而偏、卻裝飾什麼的不下於主屋的大屋,顯然是故意要弄出點大動靜來,讓玉璿璣不好受。
隻是正當她想要劈手下揮之時,突然覺得手肘處傳來一陣噬心劇痛,心下正詫異,忽然覺得有一樣冰冷堅硬之物正牢牢抵著自己的背心,隨即聽到一個冷冷的、含著戲謔,卻又分明帶笑的女聲:
“誒呀誒呀,琀大人啊琀大人,你方才如果老老實實跟著玉璿璣進去了,不是更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