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映璣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應璿鈺坐在床前的小桌旁支著頭熟睡的情景,桌子上放著一碗藥,看起來是給她喝的,夜映璣半倚身子,小心地從應璿鈺麵前拿走藥碗。
可就在這時,應璿鈺動了一下,睜開了眸子,他伸出手接過藥碗,“我來吧。”
夜映璣沒有拒絕,順從地把藥碗遞給了他。
應璿鈺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揉了揉額頭,似乎是在頭痛,他已經坐在這裏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剛睡了一會,神識卻又探知到夜映璣醒來。
“我自己喝。”夜映璣看著應璿鈺憔悴的神情,忽然有些心疼,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感覺。
“我來吧。”應璿鈺沒有看她,一手拿起碗中的勺子,舀了一勺,先喝了一口,試了試水溫,發現不燙口,才又舀了一勺,送到夜映璣嘴邊。
夜映璣沒有半點嫌棄,直接把湯藥咽進了咽喉,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她是江湖人士,不計較這個,還是因為喂她湯藥的人是應璿鈺。
一碗湯藥很快下肚,身體也感覺順暢了不少,內力雖然還未恢複,但體力已經是恢複了個七七八八了。
夜映璣這時才注意到她的衣服已經換了下來,隻留一件內衫,她剛把疑惑的眸子投向應璿鈺,就聽見應璿鈺說道,“我幫你換的”。
夜映璣怔了一下,慘白的唇卻又莞爾,“謝謝。”
應璿鈺垂下眸子沒有看她,兩人之間就這麼靜著,誰也不說話。
過了會,應璿鈺忽然動了動嘴,說道,“你以前也是這麼照顧我的。”
他說的是他小的時候在蘭如軒受傷那次,夜映璣也是這麼忙前忙後地為他奔波。
“是嗎?”夜映璣笑笑,笑容掛在臉上卻顯得那麼慘淡,“我都忘了。”
一句忘了,推得幹幹淨淨,過去的以往似乎真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全部消失,但她這句忘了,卻也承認了她就是夜映璣。
“映璣……”應璿鈺抬眼看她,伸出手想去觸碰她,卻終是收回了手。
“應掌門,”夜映璣忽然開口,語氣中帶著強硬,“請你自重。”
應璿鈺看著她,眸中看不出情緒,緩緩答一聲,“好。”
在她麵前,他沒法冷靜下來,所以,他選擇了離開。
他站起身,剛準備走,忽然被夜映璣拉住了衣角。
夜映璣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舉動,是為了贏得他的信任,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夜映璣想了想,忽然想出了一個話題,“我的蛇。”
應璿鈺沒有回頭,淡淡應了。“我幫你養著。”
“我的衣服。”
“我讓青山幫你買了一套,在床尾放著。”
夜映璣又想了想,“毒針。”
“是血域堂的。”
“這樣啊,”夜映璣的眼中閃現出一抹殺機,“多謝了。”語調依舊是輕快的,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耍潑打皮、滿嘴渾話的星燁。
可是他們都知道,彼此都裝不下去了,她不再是那個小混混星燁,他也不再是不認識她的應掌門。
兩個人之間的感覺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