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見又相思(1 / 2)

阿七在表姐沈佩含的安排下進了慶華年做一名練習舞女。表姐帶阿七去燙了頭發,買了兩身新衣,原本底子就好的阿七一下子看上去與上海那些時髦的女郎別無二致。隻是阿七還多少有些不習慣,走在路上碰到別人投來的目光總是有些不自然。讓阿七不習慣的,還有表姐給她改的新名字:範之玉。之乎者也的之,美人如玉的玉,阿七是認得這兩個字的。隻是聽到表姐這樣稱呼她還是有些不適應。沈佩含把這兩個字寫在紙上時對阿七說道:“換個名字就當是新生活的開始嘛,阿七雖然是你的乳名,可是聽上去總還是像個鄉下丫頭,又不是到公館裏做女傭,名字還是要換個好聽的。不過我看那些鶯鶯燕燕的名字也不適合你,不如叫之玉,蠻好的。”

於是阿七,哦不,是範之玉了,就這樣做了慶華年的一名練習舞女,平日裏都在舞廳裏排練學習,晚上的演出還輪不到她上場,偶爾倒是有一些簡單的給歌星伴舞的機會,不過都是為了湊人數做一些造型。不上場的時候,阿七反而覺得舒服自然一些,她還不太習慣站在舞台上讓眾人用目光去洗禮,盡管觀眾的目光往往也不會聚焦在她的身上。還有的時候,舞女們需要下到舞池中陪客人跳舞,一曲結束或許還要到座位上與客人喝上兩杯,這樣是可以額外賺到一些小費的。阿七的慢三步跳得還不算熟練,又還不能立刻接受與陌生男子摟腰抱肩,所以在舞廳裏似乎像個吃閑飯的。好在舞廳經理看顧沈佩含的麵子,並不因此為難她。

晚上舞廳關門的時候,表姐從來都不和阿七一起回家,而是為她叫一輛黃包車,然後坐上陳司令的車離開,往往快要天亮才會回來。那位陳司令在阿七眼裏有些配不上表姐,行伍出身,行動做派都有些過於張狂,對表姐倒是溫柔的,有時候來接表姐,在舞廳門口遇上阿七,也會和善地對阿七打招呼。可阿七始終不覺得陳司令那樣是平易近人的表現,反倒更讓人覺得莫名不安。表姐要倚仗陳司令的勢力,那麼陳司令是圖表姐的什麼呢?年輕美貌嗎?阿七隱約覺得表姐有些可憐。

其實亂世之中哪有不可憐之人呢?

上海的局勢也不好起來。北平傳來了被日軍侵占的消息,新聞紙上的一些言論看了讓人感到心驚。上海的街頭雖然繁華不減,可是慶華年的生意卻有些冷落下來。接連有月餘之久,慶華年晚上的來客銳減近一半。經理不得已,使出了各種優惠降價的活動,還多安排了幾場沈佩含的演出。

陳司令幾日沒有來接沈佩含了。這天晚上卻光臨了慶華年,坐在二樓包廂裏看沈佩含的演出。與他同行的是一位年輕人,穿著筆挺的西裝,麵容白皙清秀,如果不看身型倒有幾分女相。因為客人的減少,經理為了撐場麵,就讓幾個不常上場的舞女,連同一些後廚的幫工,都換了衣裝坐在大廳裏假扮來客。阿七於是也坐在舞池邊上的一桌。陳司令進場時還是那樣的高調,讓人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存在。阿七的目光卻落在了那個與陳司令同行的年輕人身上。在看到他麵容的那一刻,阿七有些恍惚,“小少爺……”阿七不禁喃喃念及那個已經要放在內心深處不願再提及的稱呼。不,小少爺已經……何況小少爺是那樣的孱弱,與眼前這個氣宇軒昂的人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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