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何解風就不動了。
何解風的刀向來不死不休,直到一方心髒停止跳到,才會住手。現在,卻不動了。
這時候,中年人的態度也變了,雖還是淡靜、從容,一雙眼目卻淩厲起來。
中年人盯著他的手。
事實上,中年人由始至終,都隻在看著那隻手。
茫茫的夜太漆黑,中年人卻依舊想看一看那隻手能夠帶來什麼。
這時候,年青人的心卻稍略頓了頓,仿佛已經感覺到了什麼,道。
“老何一定要死麼?”
中年人淡淡道。
“憐憫?”
年青人歎氣。
“畢竟,是老何帶我入的堂。”
中年人道。
“卻也是我把何帶入堂中。”
中年人的聲音裏既沒有一絲惆悵,當然也沒有歎惋,理智得可怕。
“可是梅花落的事必須要有人扛。”
“或者,你想用自己的命跟何換?”
年青人已低下頭,溜溜轉的眼珠都開始透出了紅。
中年人平淡得仿佛在說著故事。
“沒人願意看到何死,可更不能看著杜八指不依不饒,我們‘第二房’的聲勢在堂裏已經越來越小,絕不能再留出把柄給別人抓到。”
年青人捏緊了拳頭,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定奪,更改不了,隻是總該為何解風做些什麼啊!
年青人的心也同拳頭一樣揪著,眼睜睜看著將臨的死亡,如何不煎熬。
中年人道。
“難受?”
拳頭重重擂在桌上,年青人心中有無盡的憤怒,卻不能發。
中年人的眸子變冷,道。
“這就是世道,血淋淋。”
“斷舍離,每一個字你都要認清。”
“倘若你無以適應,便該離去;否則,被玩弄股掌之中的人將是你。”
可是墨雨堂又怎能離去。
然後,二人看見了一道光,那光絢麗、潔瑩,也很快地終止一條生命。
何解風死的時候,胸膛挺立。
中年人冷冷的眸終究化開,吐露了些悲憫。
這是中年人該斷的腕,隻餘傷情。
那絲悲憫還未褪去,中年人已開始思尋,要把殘斷的臂彎接上去。
中年人道。
“劍冥,你去。”
“跟著他,無論如何將其請進第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