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踩上樹林泥土的那一刻,白行和沫兒幾乎都要歎息了。再回頭看了眼身後數不清的沼泥怪,此刻已經化成了沼泥浪潮向自己洶湧澎湃而來,眼看著就要將剛觸地的2人淹沒。沫兒在那一刻,腦子裏出現的卻並不是被泥悶死後的慘狀,而是小時候的每個平凡的午後的場景:一家人和樂樂的圍坐桌邊,邊吃飯邊聽午間天氣預報,每當這時,總是有個看不見的大姐姐,用著一種稍帶冷漠又幹練的聲音說:“黃海浪高3米……”而自己總是不以為然的努努嘴,3米的浪?3米的浪是多高?小小的她並不知道,也無法想象。而如今,她真的見著了3米多高的浪,呃,隻是不是水,是泥罷了。想到這兒,她不禁喃喃自語:“黑水沼澤浪高3.5米……”
趴在她旁邊的白行沒聽清她在說什麼,但知道目前的情況是十萬火急——他們,再不跑就真的要淹死在沼澤泥裏頭了,當下什麼話也沒多說,爬起來的同時伸手一拽,拖著沫兒就踉蹌著向樹林深處跑去。
十分鍾之後,兩人都靠在離沼澤岸邊大約10米的大樹幹上不住的喘氣。而他們眼前,是一大片濕漉漉的沼澤泥。額,衝上岸了的沼澤泥在午後毒辣辣的陽光暴曬下,不一會兒就有幹燥龜裂的趨勢。兩人相互對望了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你說,這個這個,幹燥龜裂了的沼澤泥怪,呃,那個,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啊?
“那個,呆正太,你上去看看唄?姑娘我不是腳扭傷了不便麼?”沫兒想了想還是先開口了。
“呃,那個,姑娘,在下等級才18級,還是等級高的你去比較保險,萬一沼泥怪沒死,在下這點血被它隨便一拍估計也就完了啊!”白行看了看那還沒有完全變幹的沼澤泥,心裏也不太有把握。不能怪自己貪生怕死啊,任誰剛剛從那黑乎乎的怪物手底下逃脫,也會心有餘悸的對吧?白行自我安慰,真滴不是我膽小啊。
而這個時候沫兒心裏想的卻是:嘖,現在這個阿呆倒是不呆了!怎麼不該靈光的時候腦子轉得這麼溜呢?
“那……我們倆個一起過去看看吧。呃,畢竟我行動不便,而你的等級嘛,也確實是低了點。”
“好。”
大家心裏都知道這樣不去看也不是個辦法,所以,最終的妥協就是這樣了唄。了不起,兩人再來一次集體大逃亡嘛!
白行攙扶著沫兒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又在離那最近的沼澤泥2米處停了下來。沫兒大膽的用自己的拐杖戳了戳泥,嗯。好像真的變成泥了。正想收回拐杖的時候,卻看見從泥中冷不防的出現了兩隻眼睛!
那眼睛,準確說是兩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藍色的眼裏一片澄清,完全不似在黑水沼澤中看到的沼泥怪那樣,紫色中帶著殺氣。可那眼珠子裏的光彩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暗淡,不一會兒就疲憊的合上了眼,再也沒有睜開。而那眼珠子也掉落泥中,消失不見。沫兒看得心中一震,一種讓她無法言語的滋味蕩漾在心頭。那目光,那種目光她見過,是奶奶臨死之前的那種目光。似有千言萬語,卻始終無法開口述說,她也不知道那目光中到底包含著什麼,隻是覺得心中很難過。不知不覺中一滴淚水滑落眼角,掉進那片泥裏……
站在旁邊的白行見狀,也默默無聲。他雖然沒有沫兒的那種感悟,但見到這個姑娘眼角滑落的淚水,心中也跟著一緊。
“唉——”一聲幽幽的歎息輕輕的在二人耳邊響起,又似從樹林的深處傳來。
“誰?”白行警覺的出聲。並快速的將沫兒護自身後。沫兒也從那股悲傷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緊張的向四周張望。
“好孩子,不必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那個聲音發現了他們兩的驚覺,開口安撫到,“我是這片火樹林的樹精,名叫幻焰。”
妖精?白行和沫兒兩人相互對望,真的假的?遊戲中居然還有妖精?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到了不信!
“你既然說你自己的妖精,那你使個法力讓我們看看?”沫兒開口了,語氣中滿不是不信,“不然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而在她開口的時候,白行已經開始聚精會神尋找聲音的來源了。
“這……”那個聲音有點遲疑。
“怎麼?你不會?你不會還敢自稱妖精?”一聽見遲疑,沫兒心裏的懷疑立刻增加了一倍。瞧了瞧白行還在施法,看上去還需要些時間,就知道要繼續吸引那個聲音的注意力,當下說話也更加的不客氣起來:“你別想騙我們了,我們是不會上當的!你還是快出來吧!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