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無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對了,說起來,剛才我們這兒發生了不愉快,一個臭流氓挑事兒,被鄭隊長抓起來了。”
彭飛騎說:“哦,這事兒我聽說了,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
何無為重重地捶了一下牆,氣呼呼地說:“可不是嗎!也不知道這船是不是黑船!鄭隊長現在很忙,四處巡邏,剛才要我替他點餐,順便給那臭流氓也帶一份,我想這事兒能不能拜托你?”
彭飛騎想了想,點頭道:“好,沒問題!這本來就是我份內的事兒!”
打發走了彭飛騎,何無為把菜肴放到桌子上,笑道:“怎麼著,要不要嚐一口?”
蔣玲警惕地拿著水果刀,說:“你……你要我吃這個?”
何無為無奈地搖搖頭,說:“你這小娘們兒,真是一點玩笑也開不起,這菜要是真吃了,醒不醒得來都難說!”
蔣玲哼了一聲,說:“你以後說話放尊重點,什麼小娘們兒啊,請叫我女士!”
何無為笑了一聲,說:“黃毛丫頭,事兒還挺多。”他起身走到門口,表情漸漸變得嚴肅,眼神飄過一絲悲壯,說:“你好好在這兒待著,等我回來。”
蔣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快步跟上去,說:“何無為,你等會兒,你不會是想……”
“沒錯。”何無為迎著蔣玲的目光,不緊不慢地說,“隻有這樣,才有可能讓你的敵人、鄭禮的乘警隊和那個胖子的人馬攪和在一切互相殘殺。雖然很冒險,但是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船上局麵距離失控已經不遠,一旦到了那時候,我們做什麼都來不及了。現在,除了利用巧合,我們已經別無取勝之道。”
說罷,何無為打開屋門,蔣玲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複雜的情緒在她的大眼睛中風起雲湧,她默然片刻,說:“為什麼?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何無為輕歎一聲,說:“按你常說的話,一報還一報而已。我既然強吻了你,便要補償這一吻。”話音未落,他便甩脫了蔣玲的手,決然地踏入走廊,隻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
蔣玲僵直地站著,喃喃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誰,一定會後悔的。”
半個小時後,乘警工作處旁邊的走廊裏,彭飛騎推著送餐車無精打采地走著。如今,恐怖氣息已經在人群中逐漸蔓延,客輪上到處充斥著騷動聲,一曲緊張警惕的旋律在空氣中無聲地演奏著,撥動著每個人的心弦。
走過一個拐角,彭飛騎忽然覺得餐車似乎變得格外沉重,好像是粘了什麼東西,他不耐煩地俯身查看。就在這時,他的餘光中閃過一道黑影,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覺到一隻強壯有力的手忽然牢牢地抓住自己的脖頸,緊接著,一個冰涼的薄片迅速在自己的頸部劃過,伴隨著劇烈的疼痛,熱乎乎的液體噴湧而出。
回到房間,何無為一連喝了好幾口茶,整個人僵直地坐在椅子上,胸脯急促起伏,他呆呆地看著地麵,眸子泛著血絲,眼神如刀鋒般銳利。
蔣玲有些不知所措,默然地站在一邊,一杯杯地給他倒茶。何無為的這種狀態讓她感到有些許害怕,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心中五味陳雜,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既流不出來,又收不回去。
就這樣,沉默了好久,屋內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蔣玲開口打破了沉默,說:“謝謝你。”
何無為又悶了一杯茶,說:“沒什麼可感謝的,大家同在黑船上,守望相助是應該的。”盡管他刻意保持平靜,但是他的聲音還是微微顫抖,宛如他忐忑的心緒。
蔣玲輕輕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對不起,我以後……我以後不會懷疑你了。”
何無為吐出誤喝的茶葉,說:“沒必要,懷疑不是人能控製的,更何況,我本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你我都能預想到,這船離徹底失控已經不遠了,那時,誰也不知道誰會怎麼樣,小心點沒壞處。”
蔣玲咬了咬嘴唇,兩隻大眼睛顫了顫,說:“你這麼幫我,是不是因為喜歡我?你千萬不能喜歡我,相信我,這無疑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何無為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還沒想這麼多,話說咱們的對話都可以拍文藝片了,語調能不能別這麼壓抑,我還是更喜歡在喜劇裏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