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霽長時間在房間裏待著,悶怕了,難得今天精神頭好些,便在院子裏坐了許久。其他的丫鬟早都被她支走了,唯有寶翠還留在身邊,坐在一旁搞活計,默默地陪著也是坐了許久。日漸西斜,天色漸漸地暗下來,風中都帶著幾分涼,她卻渾然不覺般,隻是像初時那樣木木地仰靠在躺椅上,微閉著眼睛,似睡未睡的模樣,看起來倒是挺愜意。倒是寶翠感覺到風冷,便放下活,看了眼趙霽,心想著要叫她到屋裏去免得又受了風寒,可是一看到她那寧靜的神情,卻又不忍心去打攪她。正在猶豫之時,就看到一個人影從月亮門外走了進來,轉目看去,卻是秦佑辰從外頭回來了。
“姑爺。”寶翠忙放下手中的活計站了起來。
秦佑辰本是直往書房的方向走,聽見寶翠一聲叫,這才停了腳步,一著眼,就看到仰在躺椅上睡著了的趙霽。便走過去:“快進夜了,這天氣容易著涼,怎麼躺在外麵?”
寶翠知他問的是趙霽,便回答道:“小姐見今天天氣好,說長久悶在房裏快悶壞了,就出來院子裏透透氣曬曬太陽。白天的時候,我們二小姐和四少爺先後來看她,坐了不一會兒就都走了。小姐不想回屋,就在院子裏呆坐,想是乏了,就睡著了。我剛看天涼,想叫她進屋,可是見她難得睡得那樣香又不忍吵醒她,還在想怎麼辦好呢。”
秦佑辰聽著寶翠說,走到躺椅旁邊站定,低眸看了眼趙霽,幾天不見,她的氣色好了很多,隻是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不過,誠如寶翠所說,還真是很少見她睡得如此香甜,簡直就像隻酣睡的慵懶的貓。想起那段時間守在她病床前,看著她睡不安穩地一遍遍叫著某個名字時的樣子,對比起來,真是不能比的。他不由自主地哈下腰去,伸出手輕輕地理了理她的頭發,看著她熟睡的容顏,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
這時,趙霽仿佛是感覺到涼意了,身子動了動,雙臂下意識地互相抱著。秦佑辰見了,對寶翠說:“去裏頭取件薄被出來。”
寶翠知道他的意思,說道:“這夜裏涼氣重,到底比不上屋裏好。薄被雖能禦寒,可難免……”
秦佑辰聽得這話,沉吟了一會兒,突然重新彎下腰去,雙臂一伸,分別從趙霽的頸後和腿窩後麵穿過去,隻一提,就拎披肩似的輕輕鬆鬆地將趙霽從躺椅上橫抱起來,然而,雖然輕鬆,他的動作卻是分外緩慢的,好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驚醒了她。
寶翠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心下欣喜非常,自從陪著趙霽進入這秦家,自家小姐就幾乎沒有受到過一點丈夫的寵愛,甚至成婚當日還受到獨自拜堂的恥辱,這本讓她對秦佑辰這個姑爺十分不滿,心有怨言,然而,經過這次趙霽生病的事,寶翠卻對他徹底改變了看法,就連先前他對自家小姐的不好也都忘卻幹淨,隻覺得他實在是個模範好丈夫,堅信任何一個女子看了都要眼紅自家小姐嫁了這樣一個如意郎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