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談完後,老鴇想起這第三人的存在,目光有所保留盯著信啄。
信啄回了她一個坦然的微笑。
奇了,這人也是生麵孔,看這模樣應該不是人販子,卻帶兩人上畫畔坊,若是朋友斷不會推他們進火坑的。再看掛牌的兩人,也不是熟麵孔……
白九茉心想老鴇大概要起疑了,正欲說些什麼忽悠過去,怎料信啄卻搶先一步——
“我不過就是帶路的,既然已經事成,也該離開了,你們保重。”
信啄清楚畫畔坊不會過問掛牌者的背景資料,隻要能為他們賺錢萬事好說。隻要他們不要此地無銀自露陣腳,老鴇是不會細加追問的。
信啄趁老鴇不注意的刹那朝白九茉輕輕搖了搖頭,白九茉馬上收住已到嘴邊的話。
信啄也不遲疑,在老鴇閱人無數練就的金睛火眼注目下離開了。是非之地,多留無益。
“你們隨我來吧。”老鴇唰的一聲收起絹扇,帶著些許優雅的姿態風情萬種,怎麼看也不像老鴇,倒像是掛牌的姑娘。
老鴇步至圍欄處,靠在朱漆大柱上,輕搖絹扇,俯瞰著一樓的光景,對尾隨而至的兩人道:“每過半月,所有賣藝的姑娘都會在一樓的藝台各展所長,聽者大多為文人雅士,屆時會有八位公子評分列出排名,排名越高,聽其曲價便越高。”
白九茉看見一樓正中央設有規模適中膽子,顏色一半淡雅一半妖冶,雖矛盾卻有另一種意義上的契合。
就這麼一眼,白九茉便想到了太極,想到了鳳迦若,想到了影妹。
影妹,爹爹他們那邊似乎也太安靜了點吧……
老鴇又將兩人帶到十五號房,隻見這是一間雅房,但並沒有設有床鋪。
“這是為你準備的房間,但賣藝的姑娘大多居於外麵,當然,如果阿九姑娘希望的話,大可住在畫畔坊,床待會兒我會讓人添購,不過這五五分賬恐怕就得變成六四分了。”
白九茉醉翁之意不在酒,錢的問題自然不是問題:“六四就六四,省的四處跑,麻煩。”
“那阿九姑娘先在這兒待著,等一會兒有人會來交代詳細事宜,慢慢等著吧,我先帶鈺公子到另一邊。”
南宮鈺聞言,這才開始緊張,求救的信號自眼裏迸出,落於白九茉身上。
白九茉撫著琵琶,佯裝練習,惡劣的將一臉悲催的南宮鈺忽略過去。
老鴇帶南宮鈺離開後,白九茉這才擱下琵琶,食指撫摸琴弦,目光迷離。
影妹獨愛武,大哥鍾情書畫,而她則醉心於琴棋。每逢心躁氣鬱之時,撫琴或下棋都能讓她心神重歸平和。
隻是自從進了碧血城,似乎再怎麼撫琴也不能壓下她心中的躁鬱,尤其進了畫畔坊後,渾身每個地方似乎都在叫囂,興奮異常。
白九茉眼中的迷蒙水氣詭異的變化著,時深時淺,似乎拚命阻擋著某些欲要掙籠而出的東西。
食指吃痛,白九茉收回手注視著指尖的鮮血,眼底染上紅光,指尖伸進嘴中吸掉刺眼的血,白九茉不知道自己此刻嘴邊的笑是多麼觸目驚心。
半響,十五號房的房門被人推開,進來的是一名打扮妖冶的年輕女子。
女子繞到白九茉跟前,纖手搭在白九茉肩上,朗聲笑道:“阿九是吧,我是負責指導你的人,你可以叫我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