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想發生的情況發生了,赤魅歌除了生悶氣不知還能做什麼。
怪她?做不到。千裏迢迢趕來,踏足煙柳之地,不顧所有阻撓闖進畫畔坊內殿,他的小東西隻是為了救他。
小東西為他做到這份上,他又怎能怪她?
要怪就怪自己能力不足,在她跳進危機四伏的浪潮前沒能把晚舒解決掉。
“為什麼茉兒不能來?”白九茉指腹著赤魅歌的臉頰,思念深入骨髓,以至於現在見麵了,那份酸澀感依然如影隨形。“歌哥哥,你真可惡,擅自決定犧牲自己救茉兒,卻又不許茉兒來找你。可是來與不來,選擇權在茉兒手中,誰也無法改變我的決定。”
赤魅歌拉下白九茉的手,輕輕吻上冰冷的指尖,歎息道:“真傷人的話,連我也不能嗎?”
赤魅歌真不知現在的心情是喜是悲,分別數日想她想到心口發疼,可臨行前南宮鈺的卦象時刻提醒著他,無論這趟水有多渾濁多深不見底,無論分別的時刻多難熬,無論相思的滋味多蝕骨,他絕不能讓她踏足碧血城的土地半步。
初見時的狂喜已經沉澱,赤魅歌推開白九茉,臉色冷峻,道:“茉兒,如果你真的為我著想,馬上離開這兒,你留在這兒對我來說隻是負累。”
白九茉並未被他冷漠憚度刺傷,反而有些感動,真話與假話她還不至於分辨不出。
“信啄哥哥跟鈺兒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你認為我還會抽身嗎?為了不讓茉兒陷入險境,你寧願一人承擔所有,可你有想過這樣的做法其實是捅了我一刀。既然相互在乎,自然得禍福同當,而不是你有難時我置身事外這般冷漠。”
赤魅歌凝望著朝思暮想的人兒,眉心一點點蹙起。月光下的她更外幽美靈動,堅毅的目光是從沒有過的認真,他的茉兒總會給他驚喜,但同時也少不了驚嚇。
老實說,白九茉說出這番話,若是在別的場合赤魅歌大概會感動得涕泗橫流。可現在容不得他感動,因為那層感性被理性壓製,如今牽製著他的是擔憂:“我怕,那樣的卦象,我怕失去你。”
赤魅歌伸手將她頰邊的發撥到耳後,指尖微微。
料是白九茉察覺到他的不安,便握住他的指尖包在自己細小的掌內,道:“與其將命運交給卦象,何不親手將它創造出來?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們絕不會有事,絕對可以一起安全離開這鬼地方。”
赤魅歌將白九茉拉到懷裏,緊擁著她,貼合的身軀傳遞著隻屬於彼此的溫暖。
“茉兒,這樣的你,讓本寨主如何放下?我想,這輩子都不可能了。無論你多執拗,再拒絕我的求婚一萬次,我也不會放棄。”
笑聲斷斷續續自赤魅歌懷裏傳出,不知怎的,赤魅歌覺得白九茉今晚這一笑帶著別樣的風韻——帶著釋懷,帶著灑脫,帶著莫名的決心。
赤魅歌心神微動,不知為何有些忐忑,喉結上下移動,帶著莫名的震顫。
“歌哥哥,我想晚舒的事告一段落後,也是時候回一趟太師府了。”
聞言,赤魅歌感覺心髒似乎停頓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什麼?”
怎麼來畫畔坊幾天,歌哥哥聽力退化到這程度了,真可憐。白九茉耐心再說一遍:“我說,我們也該回太師府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