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線瞬間穩定了下來,我一頭冷汗。三叔慢慢地放手,低聲說道:“繼續,不要停。”
“三哥,你到底有沒有事啊,有沒有昏迷啊?”陳胖子道:“老子壓力太大了,你要沒事就你來開道啊,我們真搞不定。”
但三叔沒有任何反應,陳胖子大罵。我就道:“繼續!”
陳胖子罵道:“怎麼繼續啊,你探頭過來看看前麵是什麼情況。”
我繞過陳胖子的臉往前麵看,就看到在陳胖子前麵的絲線,是一張無比複雜的網。以陳胖子的體形,要從網中間的縫隙穿過去,需要極其誇張的身體控製能力。
“相信自己,你行的!”我鼓勵陳胖子道。陳胖子忽然展開雙手,做了一個仙鶴亮翅的動作,喝了一聲:“咿呀!”然後忽然往前一衝,騰空而起,竟然從網中間那個最大的空隙中鑽了過去,接著一個大馬趴摔進水裏。
我目瞪口呆,陳胖子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就對我道:“相信自己,你行的!”
我看著陳胖子,忽然覺得自己真的非常失敗。狗日的,這陳胖子果然是深藏不露。雖然平時不靠譜,但關鍵時刻還真不掉鏈子。可我這怎麼弄法?不說我背著三叔,就算我沒背著三叔,我也不可能叫一聲跳過去啊。
果然,胖不胖不是評判任何問題的標準。我在那網麵前愣了很久,陳胖子看著頭頂,急道:“快點,霧氣下來了。”
我抬頭看,霧氣還在上麵大概六七米的地方,陳胖子已經捂住了嘴巴,我也覺得劇烈的灼燒感開始從鼻腔直往下衝。
“先把三叔帶出去。”我忽然鎮定了下來,一邊對陳胖子說,一邊把三叔從背上翻了下來,然後用熊抱將三叔抱了起來,把三叔的頭伸入了網中間的空隙裏。陳胖子在那邊也用同樣的動作,一點一點把三叔接了過去。
三叔的體重加上我的緊張,使得我渾身出了大量的虛汗。等把三叔順過去,由陳胖子背到肩膀上,我就對陳胖子說道:“前麵的路線好走,你先走。”
“你呢?”陳胖子問道。
我做個仙鶴亮翅的動作,道:“這玩意兒我沒信心,你別琢磨了。前麵的路比較好走,你往前走,先出去,不要管我。等你們都過去了,我再過去。”
我說的時候,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有多英勇,隻是覺得這本身就是最合算的方式。
陳胖子拍了拍我,看了我一眼,還是沒動。我對陳胖子道:“你他媽還在等什麼?說再見嗎?快走!”陳胖子這才轉頭離開。
我蹲下來,看著陳胖子的手電光在前麵不停地閃爍騰挪,陳胖子的身手真是相當好,竟然真的就沒有觸動任何的東西,很快就消失在遠處的出口。陳胖子在出口處停了一下,對我道:“我們一直往前,你別猶豫了。要是二十分鍾內你還沒趕上來,我就給你燒紙。”
“去你媽的!”我剛說完,陳胖子的手電光一下就往通道深處晃去,沒有影子了。
我看了看頭頂,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四周一片安靜,霧氣仍然在往下降,可速度似乎是越來越慢了。這是好事,但是鼻腔中的劇烈灼痛讓我幾乎無法呼吸。我拍了拍手,對自己說道:“走一個。”
剛想跳躍,忽然就聽到,從山洞的角落之中傳來了一個聲音。我愣了一下,那是一個人的呻吟聲。我試著把手電來回地轉,但發現我看不到這個人在什麼地方。這個洞太大了,全是絲線,手電光不夠清楚,根本找不到邊緣。
完了,我中毒了,這種毒氣還能產生幻聽嗎?我心說。忽然就聽到又是一聲傳來,我咳嗽了幾聲,發現唾沫中已經開始帶血,就彎下腰來。忽然,洞穴壁上,也亮起了手電光。
我轉頭,仔細往那裏看,那裏的手電暗了,有一個聲音叫道:“張哥!”
“大明是你嗎?你不是死了嗎?”我驚了一下,但是沒法靠過去看。
對方道:“張哥,快走。”聲音相當微弱。接著,我聽到了一連串的咳嗽聲。
“你怎麼樣?”我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大明在黑暗中說道:“說來話長了,張哥,你有煙嗎?”
“在這兒你還抽煙,不怕肺燒穿?”我聽著大明的語氣,覺得他特別地淡定,忽然起了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哈哈哈,沒關係了。”大明道,”你看不到我現在是什麼樣子。”
我心中的不祥感越來越甚,道:“別磨蹭了,趕快過來,你不過來我就過去扶你。”說著,我用手電去照,隱約能照到他的樣子,我就意識到為什麼前幾次我都看不到他。
大明似乎是卡在了岩層中,我擴大了光圈,一下子就看到,他的身子融在岩層裏,成了人影。
大明的咳嗽聲傳來,我一下坐在地上,問道:“怎麼回事?耗子呢?”
“耗子應該也掛了,其他人更是死了,那玩意兒太厲害了,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兒了。”大明道。
“你等我,我過來,我幫你砸開。”
“千萬別過來。”大明道:“張哥,你不知道我在石頭裏的部分現在是什麼樣子。你過來也不可能救得了我,太危險了。張哥,你有煙嗎?你先把煙給我,我和你說幾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