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有收到信件的人,卻不會善罷甘休。於是,一個年輕人來到了墨脫,他來自袁偉所屬的那個中國大家族。
他就是爺爺。
爺爺前來調查袁偉的去向,他在當地有一個接頭人,就是當時的德仁。
我在這裏隻能推測,德仁肯定算是張家在西藏設置的一個聯絡點的負責人。他可能隻是一個普通的喇嘛,他的師傅也叫德仁。他正在修煉,等待時機成熟,也收一個叫德仁的徒弟。
如果爺爺沒有出現,他要做的,隻是當他的喇嘛,並且在適當的時候,為張家物色下一個接頭人。
但是爺爺的出現,徹底改變了他的一生。德仁這個名字不再是每個月固定的俸祿,他的老板出現了,他要開始為自己的名字所享受的俸祿工作了。
我在這裏還可以推斷,袁偉在這裏的活動,很可能也是幌子。他在這裏也許另有計劃,和雪山之中的某個秘密有關,所以,張家才需要在西藏設立德仁這樣一個世襲聯絡人。
而十年這個概念,更是讓我浮想聯翩。
風景非常優美,雪山、藍天、白雲,但我實在沒力氣去欣賞它們,走進冰湖前的一刹那,稍有的一絲感動,也被陳胖子和德國人子彈上膛的聲音給破壞了。
我們一共是四個人,陳胖子、我、胡嶽斌和一個很矮的身材像特種兵的德國人,德國人的中文非常好,他告訴我他的名字翻譯過來就是達林。至於矮是因為陳胖子一直要求配一個矮的,說兩米多高的德國人如果跟來,受傷了他隻能把他切成兩段運回來。
所以我就叫他“大林”,陳胖子叫他大傻,胡嶽斌最規矩,叫他達林。
德國人很少說話,除非必要。和一般的德國人不一樣,他十分善於變通,思維很快,但一路過來,我和陳胖子都說話很少,和他也就沒什麼交流。
沒有心情交流。路實在太難走了。
在進入冰湖之前,我們還在冰湖之外大概三公裏的地方,陳胖子和他都開始擦槍,給槍的所有部件上防凍油,再用油把子彈抹均勻了,重新裝入彈夾之中。
爺爺的筆記中寫了。這片區域的雪下麵有奇怪的東西,他們覺得必須小心點兒。
我們進入冰湖,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隻在冰湖的邊緣看到了一頭死鹿被凍在冰裏,被吃得隻剩下腦袋和骨架了。
一路過來從沒有看到這樣的情形,高原上也不應該有這種鹿。
陳胖子舉起槍,看了看白茫茫的四周,就道:“是投喂的,你看,腦袋上有子彈打開花的痕跡,有人在山下打了帶上來投喂的。”
“吃成這樣,是什麼東西?”胡嶽斌就問達林。
“不是說是狗熊嗎?”
“狗熊吃東西沒有那麼精細,吃得這麼幹淨,這東西智商很高。”達林說道,他用槍托敲了敲凍住鹿屍體的冰蓋,“看不到牙齒印,不然我會有結論。”
“這麼厲害,看看骨頭就知道是誰啃的。”陳胖子道。
“達林有動物學的學位。”胡嶽斌說道,“人家是教授。”
“我也有學位。”陳胖子就道,“你胖爺我有湧泉、足三裏等的穴位,他是教授,我也叫獸。”
“別扯淡行嗎?”胡嶽斌已經見怪不怪了,他點上煙也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是一把弩箭,扯出箭筒掛在腰上。看我看著她,她就道:“老子最討厭帶響的東西,這東西安靜。”
“裝填速度是多少?”
“敵人多就靠你們,如果隻有一個目標,老子還沒試過用第二支箭。”
“哎,這種大話我以為也隻有我胖爺能說說,大傻,你知道你胖爺我穿著開襠褲就開始玩槍了,你這話在我麵前說也太不給我麵……”
陳胖子突然閉嘴,因為我們都看到冰湖裏,有一個黑影貼著我們腳下的冰蓋遊了過去。
這個黑影很大,動作很慢,看著更像是一條大蟲子,而不是什麼魚在我們腳下緩緩地遊了過去。陳胖子和我都看到了,達林和胡嶽斌隨後也看到,我們都站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