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著疲憊的雙腳，散漫的走著，滿腦子都是剛才的事情。
正要出門扔垃圾的戚奶奶看著走過家門的孫女，喊道：“畫畫，你走過了！”
“奶奶！”她欣喜的像是從天邊的雲，笑著飄到奶奶身邊。
“想什麼呢，連自己家們都能走過。”奶奶的話雖然在責備她，可語氣裏卻是寵愛。
“我什麼都沒想。”她接過奶奶手裏的垃圾，笑著轉移走話題，“我先去扔垃圾，奶奶先進去吧。”
奶奶今年已經七十五了，頭發早就全白了，幹枯，沒有任何光澤，臉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鄒巴巴的，手腳也不如以前利索了，看的她鼻子忍不住一酸，抱著奶奶，撒嬌道：“奶奶，我好想你。”
“傻丫頭，你都不接我電話，還好意思說好想我。”戚奶奶有些埋怨的拍了拍她，“昨天給你打了一天的電話都沒打通，都要把我急死了。”
她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了，急忙說道：“奶奶我錯了，最近忙著考試，手機總是靜音，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
“唉－一個人在外，特別是女孩子，尤其要注意安全。”看著奶奶這幅表情，估計又要開啟碎碎念模式了，“你有沒有碰到想潛規則的啊？要不咱們別拍電視了？”
“奶奶，您別聽那些娛樂新聞，九假半真的，人那是紅了，他們眼紅。你孫女隻是個混口飯吃的小演員。”奶奶一直都反對自己兼職演員賺錢，畢竟在他們這一輩的觀念裏，這是件有傷風化的事。
“都怨奶奶，生了個不爭氣的兒子，讓你從小就跟著受苦。”每每提到這些，奶奶總是忍不住責怪著自己。要不是為了這個家，孫女也不會小小年紀就受苦了。
“奶奶......”
她一邊安慰著奶奶，一邊掃視著四周，看她這個樣子，奶奶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別找了，你爸爸他不在，也不知道我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了，生下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出來沒幾天就又回去賭了，怎麼勸都沒用。”
一聽他又出去賭了，戚栩畫突然變的特別激動，說道：“您知道他在哪裏賭嗎？我現在就去把他找回來！”
沒想到奶奶卻攔住了她，還勸道：“算了，畫畫。既然他喜歡就由他去吧，奶奶的要求不高，有生之年看見他活著就行了。”
她的口氣裏滿是無奈和妥協，這讓戚栩畫很不舒服，忍不住反駁道：“由著他去！他現在連人都殺了，您還要由著他去？您就不怕他現在再殺幾個人？”
聽到孫女這麼說自己兒子，戚奶奶有些不高興了，說道：“什麼殺人！你爸爸他是正當防衛！是那個女人先動的手！再說了，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個好東西，殺她也是應該的。”
“好一句正當防衛，要不是他那麼不爭氣，整天賭賭賭的，我媽至於對他動手嗎？”在她的印象裏，奶奶一直討厭媽媽，可她愛媽媽，所以不喜歡奶奶這麼說，口氣生硬了些。
“一個敢拿刀子對著人的女人，能會是什麼好人。”戚奶奶一直都不滿意自家兒子娶那個女人，要不是她，兒子至於迷上賭博嗎？不知不覺中，說話開始失去理智了。
“您能講點兒道理好嗎？明明是他自己沒有自控能力，沉迷賭博，毀了原本好好的家，更是他喪心病狂的奪下刀，殺了我媽，他應該被槍斃的，怎麼隻是被判了幾年就放出來呢，他為什麼要被放出來打擾我現在平靜的生活呢？”那些不好的記憶不斷向她湧來，她開始語無倫次的訴說著對他的厭惡，“他這種人怎麼能活著，而我媽就要躺在冰冷的地下呢，對，他不該活著，應該去死，去死......”
聽著孫女詛咒著自己的爸爸去死，戚奶奶揚起了手——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了起來，一向和藹的奶奶竟然為了那樣的他，動手打了她，她不可置信的倒退著，眼淚不爭氣的一直落。
“無論他做錯了什麼，他都是你的爸爸，我的兒子！你沒有資格這麼說他，你明白嗎？”奶奶的聲音在打著顫。可憐天下父母心，兒子再壞也是媽身上的肉，哪怕是她疼愛的孫女也不能隨便詛咒他。
戚栩畫捂著已經紅腫的臉，調頭跑了出去。
“畫畫——”剛才的巴掌已經抽盡了老人身上所有的力氣，戚奶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淚眼婆娑，嘴裏一直喊著她的名字。
她徘徊在門前，無助的望著萬裏無雲的天空，天地這麼大，而她卻不知道該去哪裏。可憐巴巴坐在自家門前，無助的像是迷途的羔羊，遠處的男人抿緊了薄唇，皺緊了雙眉，猶豫了一下，向前走了幾步，忽然，他重新站定，眉梢向上揚起，目光緊緊的黏在遠處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