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漂浮著一朵心形的白雲,慕果站在陽台上,看著它久久地出了神。
“慕果,我回來了。”
半小時前,慕果接到了溫澤的電話,說他人已經到了機場,準備回來了。掛電話前他還說今晚就可以一起吃飯了,問她想吃點什麼。
前一刻司皓晨窮追不舍的情意還未散盡,下一秒溫澤的溫柔就像蛛絲網一樣纏繞住了她,令她左右為難。老實說她不想再走入司皓晨的甜言蜜語裏,更不想讓溫澤的濃情蜜意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但是她真的很糾結,兩邊都不想靠近,卻既沒有辦法趕跑司皓晨,也不舍得推開溫澤。
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現在的她沒辦法遠離司皓晨,以表自己的決心,所以她不敢接受溫澤。在慕果的認知裏,愛一個人,那就是心上唯有他,也隻有他能夠站在身邊與自己並肩,這才能稱之為愛,而她,大概是做不到的。
她總是覺得經曆了溫澤的愛之後,很難再愛上別人了。現在她可以說經曆了司皓晨之後,也很難再喜歡上別人了。或許這兩者作為男朋友,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隻不過他們從根本上是不同的,溫澤是溫柔之過,而司皓晨是花心之過。但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想再經曆,因為她接受不了這個早已定下的結果了。
曾經她覺得隻要能夠讓司皓晨愛上自己,終有一天他願意改變,可是她等了又等,六年揮手眨眼間就過去了,他曾給她快樂,曾給她幸福,也讓她痛苦過,難過過。她就像是一碗水,碗裏的水在太陽下暴曬,揮發的除了她的耐性之外,更多的是她的愛。
曾經的司皓晨,在慕果渾身發光的時候,注意到了她,追到了她。甚至可以說他可以不顧麵子死纏爛打,就為了讓慕果點頭答應做自己的女朋友。
慕果明知道他的花心,但是從小就沒有父母的她,很向往這一份來自司皓晨的無微不至的關心和鍥而不舍的追求,所以她不受控製地沉淪了。在舍友同學們的慫恿下,在認識司皓晨一年零一天的那天,她答應了他的追求,成為他的女朋友。
那時候,她還天真地以為,他鍥而不舍地追求了自己一年之久,肯定很愛她的,會願意為她改變的。她卻沒料到,改變的人是自己。
她為了這個男人甘願放棄了得之不易的考研獎學金的機會;她為了這個男人甘願收起了自身的光芒,藏在暗地裏想隻成為他的小女人!
所以當司皓晨第一次出軌的時候,她被小三的惡言相向和他的淡漠無視狠狠地傷了心,就像是有一把刀在她的心尖上一刀一刀地劃過,落下深刻的痕跡,痛到幾欲自殺。
其實慕果深思之後,才驚覺自己是從那時候開始記恨起他的,一筆一筆地,把他對自己做的記在小本子裏,封存在心底。
有些人,哪怕隻是做錯了一件事,都會難以修複在對方心中的傷痕。有些事,哪怕走做了一步,那就是步步錯了。
溫澤來到廣告部的時候,藺初楊正在檢查工作,見他來,悄悄地使了個眼色。溫澤便會意,身形一閃,悄然走進陽台,沒有任何人發現他來過。
進門,就看見慕果正仰望天空,目光散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眼觸及那孤單瘦削的身影,便再也叫人移不開眼了。
今天的天氣反常的溫暖,卻沒有了平時午後溫暖的陽光,忽冷忽熱的天實在是像女人的心思一樣變幻莫測。她站在陽台的暗處,微微昂著頭享受著,似乎想把自己沐浴在日光下,湛藍的天空就成了她的背景色,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孤單無依的感覺。
“在做什麼?”溫澤忍不住喚了她一聲,開口,嚇得她渾身一抖。
慕果扭頭看過去,眼神幽怨,驚魂未定:“溫澤,我真的很懷疑你是有意要嚇死我的!”
“怎麼會呢。”溫澤唇角疑似勾起了一抹戲謔的笑容,眼中興味盎然,如冰雪融化之後的暖意隨著融雪流淌進慕果的心底裏,有點涼又有點涼意隱藏之下難以感覺到的絲絲溫熱。
慕果回頭,目光又落在天邊的那片心形雲上麵,輕輕地說:“你知道嗎,我曾經覺得我可以讓一個人改變,但最後卻是我受不了自己的改變,離開了他。”
溫澤安靜地聽著,一言不發,隻是溫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背影上,試圖用自己的溫暖纏繞住她。
既然她想說,他就聽。
“我覺得自己已經再沒有丁點兒勇氣去改變一個人了。我總覺得你們兩人很像,他是花心得讓人心碎,你的卻是溫柔。我真的很怕,如果我再次深陷入愛情裏,下一個結果會不會永世不得超生?”說著說著,她眼底湧出了淚花,模糊的視線使那片雲成了一幅被水化開的油墨畫。
溫澤看著她,心頭微顫:原來她是有覺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