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人吃吃喝喝吵吵鬧鬧到了快八點才算結束。MAY姐交代葉燃回遊園收拾收拾準備隔天進組,負責《幻夢》在錦城拍攝期間的大小事宜,又說:“好好調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葉燃點點頭,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是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她聽得出MAY姐話裏的意思,她希望的不僅是她回來工作,更是她和李清橋冰釋前嫌,重歸於好。但是,哪有這麼容易呢?心結易結不易解。他連句關心的話都說得那麼難聽——一隻腳都踏上車了,還回過頭來揶揄她:“你小時候一定沒得過獎,不然還不得天天把那獎狀貼腦門兒上。就算智齒真和智商有那麼一點兒關係,長出來就算證明過了,該拔不拔活受罪。”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突然這麼好?
其他人忙著找車搭伴兒走,自然沒注意李清橋輕飄飄地說了句什麼話。葉燃不好發作,隻能忍了,在心裏腹誹說:看你老了怎麼裝假牙!心念一過突然覺得自己好笑,像個置氣的小孩子,又覺得李清橋莫名其妙,之前還一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樣子,怎麼現在又來惹她?
“謎底”離遊園不遠,葉燃想著以後能自由行走的時間不多了,決定慢慢踱回去。寒風冽冽,街上卻依舊車水馬龍,葉燃把羽絨服的帽子扯起來扣在頭上,雙手抄進口袋,邊走邊看,優哉遊哉。李解將車啟動預熱調頭,不經意看見李清橋正透過後視鏡瞧著漸漸走遠的葉燃,笑著說:“這樣看背影,真像個小孩子。”李清橋收回目光,假意虛握拳頭輕咳一聲,又調了調坐姿,才說:“看著點,別撞到那根柱子。”
葉燃回到家收拾東西,她的隨身行李並不多。由於關於奔波,她一向崇尚至簡。搬進來時她隻有小小一個行李箱的衣物,新家裏的大小物什,都是後來添置的。大件的家具自然是不必動,所以收拾來收拾去,也就幾件衣服、洗漱用品和護膚品。不到半個小時就搞定了。細細思量,拍攝場地多在戶外,冷風吹多了怕要受寒,又去儲物間找圍巾手套和帽子。
打開櫃子就看見李清橋的圍巾。那天早上季婷婷來,有意無意地往沙發上看了好幾眼,後來她趁她下樓去買藥,抓起圍巾就扔了進來。李清橋曾說他越看它越喜歡,可是它現在委委屈屈地蜷縮在她的衣櫃裏,他還記得它麼?葉燃拿在手上,想起來並沒有洗,聞一聞還殘留著酒店特有的味道,一時嫌棄得不得了,把一櫃子的衣服都往外扒拉,準備一氣兒洗了。一抹藍色在眼前一閃,是一條裙子,藍色格子背帶裙,嬰孩的款式。葉燃怔一怔,怎麼會在這裏?
當初她忙亂之中被檢查出來已有孕兩月,愕然之外也有隱隱期待。從醫院回公寓的路上看見孕嬰服裝店,忍不住進去逛了逛,看見這條裙子就愛不釋手。一個年輕的店員過來問她:“請問是給多大的孩子穿呢?”她不好意思地說:“啊,還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轉身就要走。都到了門口又回來,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說,“一起包起來吧,我們曾經很想要個女兒的。”但她記得後來她把這些都扔了,就在醫生告訴她孩子可能不能要的時候。上天跟她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她原本打算放棄了,於是他給了她一個也許可以堅持下去的理由,然而就在她看到一點點希望的時候,他又收回了這份禮物,最殘忍的是,李清橋以為是她親手扼殺了他們的孩子——這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葉燃,我沒想到你這麼殘忍!你發了瘋一樣地折騰,就為了逼我答應離婚?我告訴你,休想!單為了這個不幸被你扼殺的孩子,我也要和你糾纏一生!”葉燃永遠記得李清橋是如何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些句話的,他看著她,眼裏都是憤怒和怨恨,胸膛快速地起起伏伏,雙手握拳,指節發白。他很想掐死我吧?這是葉燃陷入昏厥之前最後的想法。
原來讓你決定和我糾纏一生的,是恨啊!你恨我殺了你的孩子,讓你白歡喜一場,所以不願讓我好過,那你的愛呢?你把恨給了我,把愛給了誰?是她嗎?她活著的時候你愛她,她死了帶著你的愛長眠地下,那麼,我得不到愛,就讓你徹底地恨吧。葉燃在半夢半醒間悲憤交加,掙紮著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對,我不能要這個孩子。我不想生一個見不得光的孩子。我要離婚。”
葉燃抱了大堆的衣服去洗,好半天才聽見手機在響,接起來是李解,他說:“葉姐,橋哥說上次好像有東西落在你那兒了······”剛剛李清橋突然跟他說自己有東西在葉燃那裏,讓他提醒她別忘了帶,“你找一找,如果看見的話明天捎過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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