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懷裏的那一絲芳香,清墨邪從未像現在這般清醒和堅定,涅槃手腕和嘴角的鮮紅,讓他觸目驚心。
幾場大戰下來,體力已經所剩無幾,若非內力外泄的助推,怕是早已敗北,此刻在清墨邪的懷裏,她尚且能夠舒緩一口真氣,渾天決的耗費,已經瀕臨枯竭,胸前的淩天石早已不再青光萬丈,呈現死灰色。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慕容落眼裏閃過一絲陰霾,手裏的長劍舞動的更似遊龍,招招取人性命。
清墨邪需要顧忌涅槃的傷勢,招招都無法盡展殺機,隻能以擋阻擊,這種飲鴆止渴的打法,讓他在後招中盡露下風,這樣的生死相守,這樣的相摟退守,是涅槃沒有想到的,他竟已用情至深,前程爵位,家族興衰,身家性命,在她深陷空戎的時候,一切皆拋?涅槃眼看著清墨邪招招都露下風,卻依然死守的她的麵門,慕容落近身不得。
“撕~”手臂上一道血痕劃過,流淌的鮮血濺到涅槃的光潔的麵龐,絨白的羽衣長衫點點都是清墨邪那飛濺的鮮血,她的雙眼腥紅而透著濕潤,
若是可以,她豈可這般任人宰割?
若是可以,她豈會讓他深陷險境?
偌非無奈,她豈可殺人千萬亦成魔?
若非無奈,她豈會福禍雙至赴大漠?
這樣的戎馬倥惚,這樣的迫不得已,她無力去應對,也無心與天下為敵。
這樣的萬人屠場,這樣的煙花殤,造就了她的光芒萬丈,卻也造就了她一生的命途多舛。
“少主!”李皓和王伯在清墨邪揮臂擋劍的那一刻,紛紛加入了戰團,他們眼裏隻有他們的少族主,至於涅槃,他們不會問,不會管,更不會生死相護。
場中各人武學修為都已在上乘,憑借李皓和王伯的相助,卻也隻能與眾人打個平手,無力突圍,這樣的死困,涅槃的體力和鮮血急速流失,蒼白的臉頰,低垂的眼簾,嘴角的鮮紅,她的全身都需要靠在清墨邪那高大的身軀上,才不至於無力站立。
她就那麼信任的靠在那人身上?她就那麼自信可以從這眾人中突圍而出?整個身體都依靠著,是無力還是信任?臉色蒼白猶偌白紙張張,這樣的狀態,這樣的虛弱,他如何能帶著她衝破這重重圍困?
涅槃,清墨邪,影,李皓,王銓(王伯)全力突圍;
風滄瀾,慕容落,孤城心,聶,孤城寒,萬千守衛,全力阻擊;
看著這萬人中間,四人揮劍如雨,萬千守衛車輪戰,卻依然是勢均力敵,無法突圍,也無法一舉拿下,這樣的生死拉鋸,殘眼眼的隻能看見那一襲絨白,和那嘴角,手腕處的殷紅。
眼簾已經垂得睜不開,時間的流逝,換來的是她與死亡更加的接近,鮮血似乎是為了映照現在的情況,戰況越是慘烈,流失的越是快速,身體越來越重,手中的長劍,已經無力握住,與風滄瀾的一戰,內力拚耗已經傷及五髒六腑,持續連戰慕容落,孤城心,萬千守衛,已經到了涅槃的極限。
倘若注定要在這場煙花殤中,馬革裹屍,江湖灑血,那至少是不是也可以保他周全?
涅槃用僅餘的體力和那剩下的一成渾天決,抬眼深深的看了一眼旁邊正為她擋住揮向自己脖頸的長劍,卻無法擋住來自另一邊劃過他的那一身戎馬素裝,邪魅俊逸的臉龐,眉宇緊鎖。
倘若可以活著走出這重重關卡,她一定一定會與他再度重逢。
若是從此天涯永隔,生死契闊,你也一定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涅槃再一次的深深的看向旁邊的清墨邪,依然是那麼邪魅俊逸。
再一次的提起運行渾天決,卻隻能運轉一個周天,若是用盡,她將在這個萬人屠場中任人宰割,生死定局。
全力出手。
清墨邪隻感到一股強行的掌力撞擊到自己的胸膛上,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一路飛落到他來時的看台上,才硬生生的止住自己無法控製的雙腳,生生的停下,卻是已經落在高高的看台上,身邊沒有層層守衛,沒有生死相搏,亦沒有長劍喋血。
而這一切的一切卻是以他懷裏的那一絲芳香來換的,邪魅的眼眶滿滿的都是痛徹心扉,撕心裂肺。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這樣的成全,這樣的方式,這樣的護他周全。
倘若可以選擇,他隻要那一絲芳香。
倘若可以選擇,他隻要那一襲溫柔。
倘若可以選擇,他願意與她生死成對,
哪怕化蝶成風,他亦無怨無悔。
萬人場中的涅槃,身體猶若斷翼的蝴蝶,翩然垂落,殷紅的鮮血在長空中劃下了長長的血色長河。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