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讀完了通告之後,邢誌的父母被校方打電話叫到了學校教導處,接到電話之後,邢誌的父母以為還是邢誌的曠課,調皮搗蛋惹的禍,老兩口去的時候拿了點兒家中的笨雞蛋(笨雞蛋,就是天然的無公害的雞蛋,不喂飼料,蛋雞是隻吃一些稻穀,青草,之類的散放雞),步履蹣跚的朝著學校走去,父親那被歲月壓彎了的脊柱,顯得與這城市裏的格調那麼的衝突不合,母親那不是很老的年齡卻搭上了一頭白發,顯得與這個城市裏其他年紀相仿的中年婦女那樣的卑微寒酸。
我想,滿臉的皺紋不僅僅是平日裏艱苦的勞作所導致的,更多的是自己為了孩子的事兒而操心操白了頭發,操彎了脊梁,突然想到了《父親》這首歌裏的歌詞:
“那是我小時候,常坐在父親肩頭,父親是兒那登天的梯,父親是那拉車的牛......想兒時一封家書,千裏寫叮囑,盼兒歸一袋悶煙,滿天數星鬥,都說養兒能防老,可山高水遠他鄉流,都說養兒為防老,可你再苦再累不張口......”
邢誌回到了自己的班級,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書桌,亂七八糟的書桌讓他胡亂的抓起來塞進了書包,拿起了幾本開學時新發的書,慢慢的翻了幾頁,眼角一絲濕潤,然後快速的塞進了書包。原來這幾本書自打發下來,邢誌連翻都沒翻過,名字都沒寫,剛才翻那麼幾下,新書裏麵那獨有的書香氣撲鼻而來,邢誌心裏暗自笑著自己,邢誌的班主任雖然平日裏總被這調皮搗蛋的混小子給氣的不行,但是自己心裏也清楚這件事肯定有貓膩,相對來說,仗著自己家裏有點錢兒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馮海龍,班主任也為受了欺負還要受處罰的邢誌感到一絲絲的惋惜,走過去安慰了幾句,便拍了拍邢誌的肩膀走出了班級。
邢誌的父母緊趕慢趕來到了學校,拎著個自己編織的土筐上麵蓋著一塊兒素花藍底的布便快步走向了教導處,敲了敲門之後,老兩口揪了揪衣襟聽到了請進才緩步走了進去,一進去,便愣住了,和往常的情景絲毫不沾邊兒,正中間的辦公桌裏坐著三個人在那拿筆寫著什麼,旁邊的沙發也坐著好幾個西裝革履的人,老兩口便愣住了,不知道怎麼說,也不知道先跟哪個領導說,坐在沙發上的一位開口說話了:“你們就是邢誌的父母吧?邢誌被學校開除學籍了,去那兒簽個字就行了。”說著指向了辦公桌,邢誌的父親一愣,便上前握住剛才說話那個和平時他們來不是一個人有點兒陌生的手,直覺告訴他,這人的官兒應該比他們每次來接待他們的教導處主任大,用著顫抖的聲音說:“領導,我是邢誌的父親,俺們是農村的,供孩子上學不容易啊,俺家孩子到底犯了什麼錯,我指定讓他改,回家我就揍他,行不?求求您了,別開除俺兒子了!”說完便回頭搶過老婆子手裏的一籃子雞蛋笑嗬嗬的雙手端到了他認為的“大領導”身邊,那人便站了起來一手推開了邢誌父親的手嚴厲的說道:“老大哥,我們也知道你供孩子上學不容易,但是國有國法,校有校規,我們也是按照章法辦事!”
聽到他這樣說,我真的想讓他再加上一句:“我們也是受了馮海龍的賄賂,才必須這樣處理邢誌的!”但是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讓這對兒農村來的老兩口感到如刺心般疼痛,不了解內幕的他們隻是覺得自己的孩子一定是犯了什麼滔天大錯了,才會讓學校這樣絕情。
邢誌的父親憋著一肚子的怒氣然後仍舊笑臉相迎的上前說道:“領導啊,我孩子到底犯了什麼錯啊?我保證讓他改,您就再給次機會吧!”隨後臉色突變暴跳如雷似的對邢誌的母親說:“去,把那個兔崽子給我叫來,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