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鶯鶯嫁人了沒有啊?”公孫無微微一頓,輕歎一聲,正準備繼續說,朱二雙便急聲插嘴問道。
“二雙,你著什麼急,又不是你媳婦嫁人了!”青岩輕笑的打趣道。
“嫁了,端木狩見到她的時候,她正一身綾羅錦衣,珠光寶氣,陪在身旁一位翩翩公子,在鎮上集市中閑逛。迎麵相見的時候,鶯鶯竟如同見到陌路人一般,目光都未曾多在他麵龐停留一息,留下一股濃鬱芬芳的脂粉味,便擦肩而過。端木狩登時全身發寒,怒極攻心,強行攔住鶯鶯,欲當麵質問究竟。”公孫無似乎在說故事方麵極有天賦,連一向口鼻朝天的青龍都聽的津津有味。
“誰知,鶯鶯卻像是被端木狩的猙獰麵孔嚇到一般,兀的瘋癲起來,驚慌失措的縮在身邊男子懷中,口中大喊:‘惡鬼滾!滾惡鬼!’若是平日的端木狩此時尚能看出鶯鶯蹊蹺,可是此時的他看到自己所愛之人竟偎依在別的男人的懷中,心智已被怨怒蒙蔽,也不再質問,拽下腰間所戴的一枚藍色相思扣,狠狠扔在地上,仰天大笑幾聲,便揚長而去。”
“走了?不是說要‘一怒誅紅顏’麼?怎麼沒誅啊?”朱二雙小眼瞪得溜圓,急聲問道。
“還沒說完!”公孫無隻是頓了一下,說的久了,有些口幹。
“入夜,端木狩正在鎮內的一處客棧歇腳。突然有人敲門,開門一看,卻是白日呆在鶯鶯身邊的一個侍女,伸手遞與他一個紅色絲線編製的相思扣,並留下一張白紙,紙上畫著的正是鎮外三裏處的流雲亭,夜空中的一輪彎月處寫著一個三字。”
“端木狩一見相思扣,竟是當日離開是鶯鶯編製的定情信物,白日自己所丟的那枚正是與之相應的藍扣。鶯鶯不識得字,但頗有繪畫天賦,向來以畫表意,這張白紙想必便是約定三更時分,鎮外流雲亭見麵。麵色有些慌亂的侍女並未多話,遞完信物畫紙,便匆忙離去。”
“端木狩回想白日鶯鶯昔日的乖巧可人,又想起白日的突然瘋癲的蹊蹺模樣,料想這婚事許有苦衷,隨即收拾行囊,前往鎮外流雲亭,候等鶯鶯。哪知,未等到鶯鶯,卻是等來數十名黑衣蒙麵武者,見麵不由分說,抽出兵刃便衝著端木狩殺來。幸好,端木狩一身武學修為頗為了得,一番狼狽廝殺之後,雖然身負重傷,卻也保得一條性命,突圍逃出。”
“本是一片癡心的端木狩遭遇多番變故,早已迷了心智,心中隻念自己瞎了雙目,相處許久竟看不出鶯鶯的蛇蠍心腸,得了新人,不念舊情也就罷了,竟還想殺人滅口。端木狩拖著傷體,回到開陽端木家之後,也顧不得養傷,便私自下令端木藍衫衛盡屠鶯鶯夫家十八口,以消心頭怨怒!”
“鶯鶯也死了?我總覺得那鶯鶯應該不是端木狩想的那般不堪才是!”朱二雙聽得很是認真,皺著禿眉,插嘴說道。
“死了,卻不是藍衫衛動的手。當她得知要殺她的人竟是端木狩時,也不吃驚,隻是從懷中掏出一張似是沾滿淚痕的白紙,讓藍衫衛交與端木狩,便氣絕身亡,死時一雙杏目兀自圓睜,斑斑血淚落滿了她那張清雅脫俗的俏臉。”
“那斷木狩看到鶯鶯臨死交與她的畫的時候,頓時麵色乍變,原本怨恨交加的心驟的變的冰涼。原來畫中竟是畫了一對白發蒼蒼、執手相攜的男女,看畫中男女的相貌,依稀可辨便是端木狩與鶯鶯兩人。”
“端木狩忙讓人回到村落之中查探詳情。數月之後,才知道那翩翩佳公子名喚王英,早已垂涎鶯鶯美色,趁著端木狩歸家告稟雙親之時,置下重金利誘鶯鶯父母。端木狩從未提及其身世如何,在村中也隻是幫人寫文斷字為生,一副窮酸書生的模樣。鶯鶯父母本就是貪財之徒,對端木狩原本就不甚滿意,這王英家大勢大,又生的一副好皮囊,甚合二老心思。於是三人便湊在一起合計如何欺哄鶯鶯,讓其斷了相思,嫁與王英做妻。”
“奈何,鶯鶯一顆芳心早已係在端木狩身上,不論父母如何勸說始終不改其願。最後王英隻得告訴她說,他已在端木狩歸家途中布下殺手埋伏,倘若鶯鶯不從,便會取其性命,拋屍荒野。鶯鶯一聽,慌了心神,再加上父母在旁的不住勸說,隻得含淚從了王英,以換的端木狩性命。”
“那鶯鶯也是貞烈之人,雖說一時妥協,嫁與王英,卻從未讓王英碰過身子,心中一直念想端木狩會來尋她。每當王英觸碰她時,她便會瘋癲發作,自虐其身,不是以頭撞牆,便是抓撓自己雙臂。那天端木狩在集市遇到兩人時,正是鶯鶯正式加入王英家的第三日回門省親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