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獨立的鍾塔,比起貝特爾偌大家族遍地林立的公寓建築群,更顯它的孤幽。塔頂的大鍾不知道經曆了多少風吹雨淋,度過了多少白晝和黑夜,春夏和秋冬,此刻,站在塔下,閉上眼,靜下心,傾聽著那亙古的聲音,猛然間,使人有了一種與天地融為一體的微妙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梁浩和旭菱已經在這裏站了許久,從傍晚到天空扯上黑幕,從天黑,一直到眼下,那輪巨大的滿月即將升上正空。
“殿下,你真的決定了嗎?”突然,旭菱抬起麵龐,帶著神秘色彩的銀光立刻灑滿,那張足以讓無數女人也為之嫉恨的臉龐。況且,此刻的那張臉,長長的睫毛,尖尖的下巴,嫩嫩的肌膚,組成的臉上,眼睛裏,無一不流露出十足的幸福,就像人類一樣,在月影下,愈是撲溯迷離。
即便知道問了一個已經有了死結答案的問題,旭菱望著那個不遠處的背影,仍期盼著他能回答。
“也許,這一刻,殿下會改變主意呢!”旭菱此刻天真得像個沒有心智的小孩,傻傻地差點兒笑出聲來。
“十八年前,不就有了答案了麼?我封印自己的力量,奪取人類初生的靈魂,完完全全成為一個人類,取得死的資格......”
“可以不去嗎?”旭菱敏銳地感覺到了,這一次在殿下說出人類的時候,前麵竟少了“愚蠢的”三個字。殿下已經變了,已經不再是十八年前那個真真真正厭惡人類的殿下,或許,她真的可以懇求,或者哀求他留下來。
“為什麼?”
“就算是為了......為了......為了,因為開啟那個世界的鑰匙已經不見了!”這一次,梁浩的語氣出奇得溫和,並未如往常般,直截了當地否決說不可以,這證明這一切其實還有著回旋的餘地。
然而,當她想給梁浩一個堂堂正正,卻又心甘情願的理由時,她多麼想說“就算是為了我,可以嗎?”。但,話剛到嘴邊,她卻發現,自己原來壓根沒有勇氣說出來,她不知道她在他心底究竟算什麼,朋友?發泄不快的對象?還是傭人,僅僅是一個傭人......
自從主人把她帶到他身邊,她的身份,一直也隻是傭人......
當慢吞吞的月兒氣喘籲籲地爬上鍾塔的頂端,那個大鍾的指針開始咕嚕嚕地飛速旋轉起來,與此同時,淹沒掉天地間一切生靈氣息的強大妖氣降臨,頓時,滿月泛紅,自然間的一切停止運轉。
一個黑影仿若自月中現身,轉瞬間,降落到了鍾塔的前麵。
“什麼?”在這萬籟寂靜的時刻,梁浩的聲音顯得特別刺耳。
情緒失控的旭菱完全不知自己說了什麼,被梁浩的這一聲大吼,待理智清醒過來,顯然已經遲了。霎時,腦海裏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她在幹什麼?
後悔不已的旭菱這次是徹底懵了。
沒有等旭菱回答,梁浩再度轉身,正欲衝進鍾塔一探究竟,卻是不想,遭到了一強大力量的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