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還是來了嘛。”奧萊特正在酒館角落裏百無聊賴的把盤子裏的黑麵包分成一小塊一小塊,一對刀叉在木盤裏劃出難聽的吱呀聲,在這快睡著般的自娛自樂中一瞬的頸椎酸痛讓他抬了抬頭,卻在酒館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肚子餓了才來的。”沒等奧萊特開口,烏格毫不客氣從盤子裏拿了一塊黑麵包嚼了起來,坐在他的對麵招呼著酒侍過來。
“一份烤肋排。”
“兩份。”奧萊特眯了眯眼,似乎在說不懂事的家夥連給前輩點菜的基本禮貌都沒有呢。
“哦對了,雇主還滿意這次的活不,不知道會不會打算給點小費。”烏格在咽下黑麵包後又將手伸向那還裝著一半麥酒的酒杯,奧萊特也看出了他的下一步行動,把酒杯向自己方向一拖然後灌下一大口高度數的麥酒,帶著不爽的看了眼烏格,盡管一股醉意和臉上的紅暈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個和丈夫賭氣的姑娘家。烏格隻好也一副我投降的表情悻悻收回了手。
“這次的雇主很講信用,省了我不少事。”奧萊特一隻手將一袋沉甸甸的錢袋從桌子底下遞給了烏格,另一隻手又舉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呐,我跟你商量點事。”
“什麼事?”奧萊特心不在焉的應了應烏格,看上去並沒在意他說的話,也沒有興趣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他更多的想要好好感受這窗邊的位置給他帶來的幹燥空氣,這是日後幾個月都幾乎不可能會在帝都能感受到的。
但是烏格似乎並不打算讓他的老朋友好好享受帝國秋天難得的無雨之夜,隨著劃燃火柴的聲音而來,嗆人難聞的煙霧驅散了幹爽宜人的空氣,就像深秋陰雨時濕黏得讓人煩悶、壓抑,而又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的氣息一樣討厭。
“下次讓我去吧,這麼久了我還沒單獨去結過賬。把我教會了不就可以給你多分擔點煩惱嗎?”就像小孩子渴望新玩具一樣,烏格也像個不諳人事的小孩一樣滿臉期待的看著奧萊特,惹得後者打了好幾個冷戰。奧萊特並不是不信任烏格,隻是他深知烏格是最不適合做這種事的人選,他的為人處世之道有些太意氣用事了。
“不行。”烏格的請求一如既往的被回絕了。
“好吧,那給我講講這次的雇主吧,我很好奇為什麼隻為殺個廢物而請我們這種全帝國最頂級的刺客來做。”烏格用一句玩笑話岔開了話題,他猜得到奧萊特心中的顧慮,而剛才的請求不過是出於試探而已。
“因為解決那種家夥的難度很符合你帝國第一刺客的實力。”奧萊特笑了,默契又熟練的接下了烏格的大話。
“好吧好吧,不開玩笑了。我聽說這次的雇主是和目標的老子是世仇吧。”
“咳,世仇算不上,隻是他們在貿易生意上的小競爭罷了。”奧萊特像是被煙嗆到輕咳了一聲,隨後略有不快的看著麵前的男人,而罪魁禍首也很識趣的在桌子上按熄了燃了一半的卷煙,雖然按熄之前還很不舍地狠抽了一口,並吐出一大團嗆鼻的煙霧。
“謔,有點意思,心狠手辣的家夥。”烏格嘴角揚了揚然後又恢複了原樣,仿佛聽到了一個篇幅不長且內容也不太幽默的笑話。
“他會很樂意接受你的誇獎。”奧萊特卻回以了烏格一個明顯的笑容,也許隻有講冷笑話的人才會為自己講的東西而喜笑顏開吧。
算不上愉快的談話結束,沒了話題的兩人也各自做起自己的事。已近午夜,脾氣暴躁的酒客們已經從大門離開或者被抬出大門,剩下形形色色的人享受著酒館裏片刻的清淨,隻有這個時候他們才會感到這個‘家’的恬淡安謐。有人注意到,也有人沒注意到角落裏時常響起那銀幣和金幣碰撞而造成的輕微又悅耳的聲響,
“來,吃吧。我說奧萊特,我想我們該休息幾天了吧,這幾天連著做了這麼多活兒。”看上去並不美味的肋排端了上來,烏格一邊不顧吃相的啃著一邊問著對麵的人“我可不像你,把這事兒當愛好。”
“臭小子,你不懂愛崗敬業嗎?”奧萊特也嫻熟的拿起刀叉吃了起來“我們的戰友裴坦齊利要是知道你這樣會很生氣的。”
“嗬,那個愛崗敬業的小子,學他幹嘛?”烏格依舊頭也不抬的吃著,但是明顯慢下來的速度讓他的吃相變得不那麼難看了。也許是在腦海裏回憶起那個名字拖慢了他的一向飛快的進食速度,也或許是因為這兒的肋排烤得確實很難吃。
“你在軍隊裏就一直是這樣,看看裴坦齊利,比我們入伍晚兩年,做事認真又好學最後混的多好。”
“然後呢?被海上過來的諾爾斯海盜一箭射穿腦袋。親愛的,我可不想這樣,好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