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爛牌
門開了,提著刀的人被放行進來。
漆黑的眼眸俯視著大殿中央那個渺小的身影,羸弱又倔強。埃提烏斯側著身子坐在當年雷穆斯大帝親賜給當年始輝港總督的禦座上,一隻手撐著頭看著這個叫做烏格的北方人。他既不肯把武器放下也不肯下跪,隻是簡單的告訴了埃提烏斯他的名字以及他需要一份工作,殺人的工作。
烏格是個高大的盎克遜人,但他卻在埃提烏斯這個雅努斯人麵前顯得是那麼弱不禁風,隻要動動手指就能輕鬆碾死。
但埃提烏斯沒有這樣做,這個不請自來的異邦人讓他產生了一點興趣。不隻是因為接下來他與新雅努斯的戰爭需要一大批炮灰和垃圾處理專家,而是因為他向來對特別的人感興趣。
他還記得上一個對他這樣無禮的人——格奈烏斯·昆塔斯,在他麵前提著刀的烏格和他年輕時有些相似,都那麼羸弱又倔強
“你想加入我?那就先打倒三名我的軍團士兵吧。”埃提烏斯麵無表情的說著“這是我的規矩。”
烏格心中暗罵一聲,卻不敢反駁。他明白,此時若說錯一句話大難便將臨頭。
大殿一旁三名穿著黑甲的暗影軍團士兵動作一致的走出隊列,腰間的闊劍還沒出鞘就散發出毀滅和殺戮的氣息。他們是帝國,乃至整個雅努斯大陸上最精銳的殺人機器。
烏格深諳自己毫無勝算,卻還是令人無法理解的將手放在了刀柄上,這與自尋死路無疑。埃提烏斯有些興致的想看看他徒勞的掙紮,在血與劍的洗禮中以命相搏、不擇手段的幸存下來。這就是加入暗影軍團鐵的規矩。
烏格將刀出鞘,暗影軍團的士兵們瞬間一擁而上,黑色的雨迅速地將他包圍。
“我要和你打。”烏格的刀尖直直指向禦座上的埃提烏斯,三把闊劍的鋒刃剛好停在了他的脖子上。但埃提烏斯還是那樣俯視著他,仿佛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我要做你的近衛,而不是什麼暗影軍團的預備兵。”
他話一畢,便死寂的沉默。
‘抽牌’。烏格握刀的手從未這樣冰冷和沉穩過。他回想起在君榮城遇見的那個賭徒,又瘦又矮,像是一隻快餓死的猴子,但他卻把烏格一個月賺到的錢贏了個精光。在最後一局烏格用自己的佩劍做賭注的時候,他瞥見了那個賭徒抽洗紙牌時那雙缺了半根指頭的手,冰冷又沉穩。烏格睜大了眼睛想看清他出千的動作,但一切再正常不過,那隻是一局公平的賭博。抽牌,烏格輸掉了一把很好的劍。
隻是這次的賭注似乎稍微大了點,烏格心裏也不敢確定勝率有多大,大概四成,不,三成。
“拿我的劍來。”
烏格贏下了第一局,對付一個隻會動動嘴皮子的帝國總督肯定要好過被三名暗影士兵亂劍砍死橫屍在這。他在心裏在盤算著要怎樣放水才能讓這位總督大人既能了解自己殺人的實力又能輸得體體麵麵。
埃提烏斯坐起身來,緩緩走下禦座的台階。黑色的長袍優雅的擺動著,那三名暗影士兵同時也收起劍退回到大殿旁的陰影內。
埃提烏斯拔出了劍,烏格卻在一瞬間驚恐地向後踉蹌了幾步。那把劍出鞘的時候仿佛有一陣刺骨的寒意霎時充斥了整個大殿。烏格凝視著最完全的黑,壓根兒見不到底,恐懼讓肌肉動彈不得,連透過玻璃的唯一一束光芒也被那黑遮擋。但那隻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闊劍。
埃提烏斯每前進一步,烏格就隻好向後退一步,這是生物求生的本能,逃避著被活活吞噬的恐懼。
烏格開始後悔了自己的決定,他寧可去挑戰三個暗影士兵,也不願為這局完全沒有勝算的賭局下注。埃提烏斯越來越近,但大門的觸感離他的後背近在咫尺,已經沒有退路了。
埃提烏斯在繼續靠近著他,那濃稠深邃的黑在逐漸吞噬烏格的手腳。烏格咬緊了牙關盡可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他的額頭還是在不斷冒出豆大的汗珠,在帝國濕冷得可怕的深秋裏。烏格的雙腿邁開重心放低,他在等待埃提烏斯閑庭信步的走近,隻有在他現在還毫無防備的時候突襲才能有一點機會。七步...六步...五步......烏格迅速壓低身子向前一衝,刀鋒劃破黑暗朝埃提烏斯砍去。
埃提烏斯微微一側身,鋒利的刀刃隻是剛好擦過他胸口一顆雕花的銀紐扣。而烏格為了這一招製勝現在已經是破綻百出,甚至連重心都快把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