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走廊間,烏格一路沒命的跑著,耳邊呼嘯的風聲蓋過了其他所有的聲音。這一次,他絕不想再遲到,這是作為總督禦衛應遵守的誓約。
烏格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起來,一絲絲的梳理起每一個細節:漢斯關門時衝外麵做的小手勢、埃提烏斯講話時那幾個快速閃過的模糊身影......他又加快了些腳步,卻跟過道裏鑽出來的巡邏兵撞了個正著,金屬和石磚的碰撞聲尖銳得刺耳,那倒黴的巡邏兵被烏格撞得人仰馬翻,連手裏的長戟也飛了出去掉落在地。烏格盡力平衡著快要摔倒的身體,隻是踉蹌了幾步便接著跑了起來,同時一個彎腰撿起了那柄長戟。
“喂!烏格你幹什麼啊!”那巡邏兵一邊揉腰一邊坐了起來,抱怨著扶正了他歪掉的頭盔。
“叫人!大人有危險”烏格沒顧得停下來,急促的氣息讓他隻得盡可能簡短的擠出一句話。巡邏兵看著烏格越跑越遠的背影驚得愣了一會,才趕忙連滾帶爬的跑下樓去。
“閃開!”烏格用嘶啞的嗓音大吼道,把前方正在搬運家具的兩個工人驚得不敢動彈。與他們相撞就在眼前,他突然把長戟的柄尾戳進地磚的縫隙中,飛身躍起,跨過了那張看起來價格不菲的床架。
城主房間前深邃的長廊彌漫著一層鐵鏽味的血霧,籲籲趕來的烏格把它們吸入了口鼻。他沒有在意這些異樣和陰森,連地上倒著的衛兵屍體也沒看見。他硬生生撞開了從內別住門閂的大門,木屑飛揚,又掠起了些血霧和腥氣。
他的大人正站在房間中央,一如往常的威嚴。而十幾個手持凶器的刺客正將他圍簇了起來,他們同伴的屍體和殘肢七零八落的散在腳邊,用血彙成了一片紅色的湖。
烏格破門而入的動靜顯然分散了刺客們的一些注意力,而埃提烏斯也抓住了他們瞬間混亂的陣腳,手中兩把闊劍隨著飛揚的長袍揮出,利落的切開了兩人的脖子。背後又傳來了鋒芒聲,埃提烏斯輕輕一個撤步閃進了包圍網的空缺中,也就是剛才倒地的屍體旁。他飛起一腳踹開了第一個衝來的刺客,刺客手中的彎刀也隨之脫手。刹那間,左右手的闊劍瞬間起舞,削開了一根根脖頸和大血管。接著兩聲呼嘯,破門而入的烏格甚至都沒看清,埃提烏斯的兩把闊劍便陸續飛向他麵前,插進了正撲過去的兩個刺客的後腦和耳朵裏。
烏格將長戟一橫,推開了倒向他的兩具屍體。他的重心向下一低,大吼一聲雙手握柄刺了出去,戟尖強勁的力量直接貫穿又一名刺客的胸膛,但烏格的小臂也被對方的直劍劃出一道口子。
局勢逆轉!埃提烏斯用腳背一提,躺在地板上的那把彎刀被帶飛起來,正好落在他的手上。一個看上去劍術頗強的刺客迅速衝上前,想趁埃提烏斯不備時出奇製勝。寒光閃過,他的其他同伴們隻看見了他緩緩倒下的身軀前——埃提烏斯向後一扯拉開了黑色長袍的右側下擺,擺出了薩努加裟奇①刀術的戰鬥姿勢。
剩下的幾個刺客見此個個心生膽怯,都不敢上前。
烏格此時已經衝到了他們的背後,趁機殺死了其中兩人。那把近身戰中優勢的長兵器此時阻截了他們最後的生路。
一顆雨滴落的瞬間,埃提烏斯手中的彎刀蜿蜒而出,牽動起一條條銀色的弧線。那些黑色的布衣被劃開,湧出了攤攤鮮血。運氣好者哀嚎著蜷起身子,捂著自己被切開的手腕,而其他人隻能徒勞的把腹間流出的腸胃髒器盡力塞回原位,接著在疼痛和內髒的惡臭中掙紮幾下沒了動彈。
血湖中的埃提烏斯丟掉那把滿是血跡的彎刀,跨過地上的屍體和殘肢髒器,快步走向大門的方向。
“埃提烏斯大人,您沒事吧。”烏格鬆開手裏的長戟,望向埃提烏斯。埃提烏斯有力的手掌卻一把將他推開。
烏格跟著追了出去,而走廊盡頭的埃提烏斯跑得已經快不見了蹤影。烏格還從未見過他的總督能移動得如此迅速。
此時城主宮殿的衛隊也終於趕到。麵對這幅慘狀,除了幾名百夫長,這些衛兵都有些慌張和反胃。
“全體保持小隊,搜索殿內還有沒有其他刺客。”烏格來不及跟他們多做解釋,拖著快要力竭的身體繼續追向埃提烏斯消失的方向“你、你、你跟我來。”
一個人卻攔了下來他們,那是鐵青著臉的安東尼。他的年輕氣盛蓋過了本就不成熟的理性。
“你想去哪,你這殺害同胞的惡徒!”安東尼的雙眼死死瞪著烏格,浸紅了幾條血絲“我要和你決鬥。”
“給我讓開,我現在沒空。”烏格向身後做了做手勢,示意那些正看著他們的衛兵們給他趕快去做該做的事。
“等埃提烏斯大人安全了,我再慢慢和你玩那些幼稚的騎士遊戲,和你玩一晚上都沒問題。”烏格提起安東尼的衣領,呲著嘴吼道“聽清楚了嗎!等埃提烏斯大人安全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