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裴淩軒喉頭滾動著。
憤恨的情緒,完全壓過了疑惑跟納悶。他猛然吐了一口氣,握緊拳頭,一個跨步,朝轉角轉去。
但就在腳步落地前,他聽到那女人突然一陣啜泣。
裴淩軒收回了腳步,再次倚著牆邊,緊皺著眉頭。
他是多麼的舍不得,那聲聲的啜泣。
就在他腦門脹得幾乎無法思考時,女人濃濃的鼻音,帶著嬌柔的聲音傳來:“它是不是死了?”
隨即一聲溫柔的男音,伴隨著有節奏的輕拍的響聲,緩慢地說道:“甜甜,不會的。它還有喘氣,有救。”
喘氣?
有救?
救什麼?
裴淩軒微微的挪動身軀,將視線再次掃向轉角內。這次他看得十分清楚,林甜甜不斷顫抖的懷裏,摟著一隻黑壓壓的軟物。林甜甜不斷細心的嗬護著,朝著那軟物不斷哈吐著熱氣。
那是一隻幾乎不動的幼犬,饑瘦到連背部的脊椎骨都清晰可見。
看著林甜甜焦慮的眼光裏,充斥著柔情。
裴淩軒原本怒脹的情緒,瞬間鬆緩了下來。
隨即升起的,是一陣陣心疼的揪心。
原來林甜甜,連續幾天戰戰兢兢的謀劃,那些眼角的焦慮,竟然都隻是為了幾隻幼犬?
林甜甜那善良到無可救藥的執著,毫不留情的直戳進裴淩軒柔軟的心房裏。
“可是它的體溫很低,怎麼辦啊?”林甜甜那聲聲柔軟的響聲,不斷抽噎著。
“再給牠喝牛奶?”
“沒用的,它已經失溫了。小狗不是光喝牛奶就會活的。”
“對不起,是我照顧不好。”呆頭腦充滿愧疚的低著頭。
聽到呆頭腦的自責,林甜甜心頭一揪。那無助道歉的神情,與那人十分相似。
當年,她沒有接受那人的道歉,反而口出惡言。任性的她,甚至拗著脾氣,執意不逃離。本以為隻是一場玩笑,卻沒想到,一個回頭,已是天人永隔。
她不敢再怪任何人。
不是誰的錯!
是她林甜甜自己,一切都是她的不對。
“不,不關你的事。是我不好,我太晚來了。”
林甜甜輕拍著呆頭腦的頭,低聲的安慰他。
那輕柔的神情,是裴淩軒從未見過的。
“甜甜,妳拿的牛奶,我都喂完了,牠幾乎不吃。”呆頭腦慢聲說道。
林甜甜一個深吸,堅強的擦掉眼角的淚,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帶它回去!”
“甜甜,不會被打嗎?他對妳好嗎?”呆頭腦和緩的語氣中,帶著擔心。
“裴淩軒,他,他就算動手,我也要帶牠回去。放心,我就算有事,也不會讓它有事的。”林甜甜嗚咽的語句中,充滿了倔強。
但那些話語,聽在裴淩軒的耳裏,多麼的刺,多麼的痛!
裴淩軒的心裏,不斷敲擊著那些,說不出口的話。
甜甜,我怎麼可能對妳動手?
妳對我,就沒有絲毫的信任嗎?
裴淩軒心中湧起陣陣的落寞,他的疼惜與寵愛,從未被林甜甜看見。
他緩步的離開轉角,一臉冷肅的走回停車場,不發一語的坐在車上等著。
終於,接近集合時間,女仆們提著大包小包的準時回到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