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淩軒仍是冷肅著麵容,掛著幽深而令人望不透的神情。嘴角、眼角,都沒有任何的起伏。
“她,她是我堂姊。”林甜甜緩聲說道。
緊張飄移的眼神,不斷看著裴淩軒的反應,語氣幽顫著。
“一個月前,她騙我去天上人間,跟一位長得醜陋的男人相親。我找了打手,以防萬一。結果,那女人不勝酒力,自己先醉了。就被,就被拖上床了。”
林甜甜停頓了一下,緩了緩嘴裏緊張的口水,輕吐著長氣,眼神瞥向裴淩軒的身上。
裴淩軒的動作與眼神,完全沒有改變。胸膛的起伏,依舊是緩慢平穩的,沒有任何的震蕩。
就是被石化了一樣,對林甜甜說的話,毫無反應。
“後,後來。她可能嫁給了那恐龍男,所,所以,她才會那麼恨我。”
林甜甜站在裴淩軒辦公桌的正前方,藏在懷裏的雙手,不斷緊握著。甚至連手汗,都是冰冷的。
“你,你還有想問的嗎?”林甜甜提起眼神,看著裴淩軒無動於衷的神情。內心的惴惴不安,不斷的放大著。
林甜甜看裴淩軒不做反應,桌上的咖啡已經不再冒煙,就連杯緣都開始冰冷起來。
她退了幾步,緩聲說道:“那,我不吵你了。”
說完,林甜甜輕抬著腳步,朝外走去。
闔上門的那一刻,她從門縫中再朝裴淩軒的方向望去,那男人依舊是冷硬著臉,空遠的神情,令人難以接近。
林甜甜第一次發現,裴淩軒的眼神,是那樣的空蕩而遙遠。
不知不覺,那心頭疼痛地緊縮了一下。
不在乎?
裴淩軒真的不再在乎她了?
心尖的扭縮,原來是那樣的令人難以喘氣。
林甜甜下樓後,眾人早已嚴肅地站在大廳中央,著急地等著消息。
“甜甜小姐,如何?”大夥看到林甜甜的身影,一個勁的湊了上去,一言一語混亂地問著。
林甜甜嘟翹著嘴,微搖著頭,有些委屈地抱怨著:“我該說的都說了,他連個反應都沒有,跟死人一樣!”
李嫂輕拍了拍林甜甜的背,試圖和緩她的情緒,語氣溫柔地說道:“甜甜小姐,少爺剛在氣頭上,沒事的,妳說的話少爺一定有聽進去。”
眾人連忙點頭,好言勸說著。
不斷解釋,裴淩軒生完氣之後,就是會這樣不發一語的待著,過一陣子就好了。
林甜甜輕瞥了三樓書房的方向,無奈地輕吐著氣。
想到裴淩軒剛剛冷漠的眼神,就令人覺得心頭一陣緊縮。
回到臥房後,林甜甜又拿起了那個木盒,不斷轉著上頭的密碼鎖。
清晨,林甜甜從噩夢中醒來,一陣抖動的身軀後,她發現自己的左側枕頭上溢滿了淚,冰涼的感覺,使得噩夢裏的恐懼與驚慌,更加延伸。
昨晚側著左側入睡的姿勢,沒有什麼改變。她微睜開眼,上方的右手下意識輕撫著左側的枕頭,順著枕頭的弧度,又撫過左側的被單。
冷的。
沒有那魁梧的身影,沒有那厚實的胸膛,沒有那穩重起伏的氣息。
當然也沒有那,守護她恐懼的力道。
左側的空間,就隻剩從窗外灌進來的晨風,冰冷而空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