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淩軒將盧卡斯朝外輕推著。
“把你們少爺送回去。”
裴淩軒低沉地說著。
“是,裴少爺。”兩位男人應答後,將盧卡斯一左一右給拖拉起來,扶著完全失魂的盧卡斯,朝盡頭走去。
裴淩軒看著盧卡斯離去後,才轉過身來,伸出了手,示意林甜甜到自己的身邊。
“他每次喝醉都是這樣,醒了就好了。可惜,他永遠也醒不來。”
裴淩軒語重心長地感歎著。
林甜甜倒是問不出什麼話。
她感覺得出來,裴淩軒和盧卡斯深厚的交情,也知道裴淩軒的用心良苦。但是,盧卡斯心底的那道深傷,卻讓她不敢去過問。
什麼樣的痛?
讓一個壯漢的男人,如此心碎,如此裂肺?
裴淩軒專注著前方,單手握著方向盤,沉思了許久。
終於,裴淩軒緩聲說道:“他的女朋友,是一個平凡人家的女孩,家裏反對兩人交往,”
林甜甜靜靜聽著,這是裴淩軒第一次,主動說明一件事。而且巨細靡遺地說,帶著濃濃的憂傷與哀慟。
“盧卡斯本來要帶著她,放棄所有家產,打算遠走天涯。”
裴淩軒的嗓音充滿磁性,就像是再說一個悠長而綿遠的故事。
“卻在出發的前一天。”
裴淩軒停頓半晌。
林甜甜紅著眼眶,戰戰兢兢地問著:“死了?意外嗎?”
裴淩軒微點了頭。
停了半晌後,低沉地說著:“是氣喘。”
林甜甜一聽,緊縮著自己的胸口,雙手緊張地扯著安全帶。
“她懷了七個月的身孕,母體過於疲勞和焦慮,引發了氣喘。”裴淩軒深望著林甜甜,語氣擔憂。
林甜甜恐慌的眼神,對上了裴淩軒的視線。
“盧卡斯將她急送到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屍兩命。”
許久,裴淩軒沒有再接話。
車內的氣氛是凝重的。
這時,林甜甜想是想到了什麼,腦中的電線瞬間接起,一個發亮。
“所以,婚禮當天,盧卡斯送盧秀秀到醫院,是因為這個?曾經補不起來的遺憾?”
林甜甜推敲得的確有理。
裴淩軒沒有否認。
林甜甜豁然開朗,她終於知道,這兩天出現在樓梯間的黑影,是什麼人了。
“盧卡斯把這份關心,轉嫁到盧秀秀身上?他幾乎都待在婦產醫院?所以,你才知道吳秀秀的孩子的事情?”
林甜甜一連串地問著,越問,她越擔心。
“但是,盧秀秀,是程家逸的老婆啊!”
林甜甜知道盧秀秀對程家逸的深情,她是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的男人的。
而且,程家逸這兩天的表現,也變得有些曖昧了。
他不再需要林甜甜交換麵頰的親吻,反而主動願意跟盧秀秀多聊兩句。
這可是她林甜甜費盡心思,才讓兩個人有此進展啊!
這回,要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要她林甜甜這“月老”的麵子,往哪放啊!
裴淩軒冷淡地笑了一聲,眼神空洞地說著。
“他此生,是走不出那段傷痛的。”
這一聽,林甜甜倒是有些心安了。
“所以,他隻是單純的關心?那,那你不幫幫他嗎?”
裴淩軒將林甜甜攬進懷裏,悠揚地嗓音,帶著深沉的情緒,緩慢地說著:“我能做的,就是陪伴。有些傷痛跟遺憾,是任何人都補不起來的。”
這話,說得有意涵。
林甜甜豁然理解,她知道內心的瘡疤,隻有自己能夠掌握,如果自己不願意去麵對,那這結痂的傷,隻會一次次的被撕開,永遠沒有愈合的可能。
她似乎也明了了,今天裴淩軒帶她去看盧卡斯醉酒的模樣,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