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想我?我看著圓月總是很想你。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昨夜過了八月十五,卻是今日月如圓盤。
小魚如願嫁給清風了,京都也一切安好。
我寫到這,頓下筆,煩躁地揉了信箋。
總是這樣,給高琰寫家書好難。這男人的家書永遠隻有短短幾句,似乎隨心之筆。再看看我,每次都躊躇半日也寫不出來。真的有些惱了索性就給他寫四個字就算了。
一切安好。
想想自己剛才的開頭,不由想到他如果看到這封信該會有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如此大膽的話,恐也隻有夫人敢說了吧?他上封信中提及我上次回信信尾頑皮問他想不想我,就是這樣子說的。之後,看信尾的筆跡是後來補上的。
嬙兒,我也想你。
夠了,有這樣的一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複又攤開新的紙,決定再給那個男人重新寫份家書。告訴他,孩子們都很乖,小魚出嫁了……還有,我好想他。
“小魚回來了。”砌玉前來書房子找我,見我一心埋在信中,輕笑著出聲。
我也不慌,反正被砌玉這麼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鎮定地寫完最後一筆,道,“讓他們來書房吧。”小魚嫁是要嫁到清風府邸去的,但是說到底,小魚就算嫁過去了,清風短時間內還是要搬到王府住的。
所以為了讓小倆口有各多的時間獨處,我讓小魚省了三朝回門這一習俗。過了約半個月,在九月底,小魚跟清風又搬了回來。
其中最開心的莫過於麟兒了,他老覺得砌玉對他太嚴厲。相較起小魚的教法,砌玉太嚴了。
可是他哪裏知道,其實是我叫砌玉嚴格些的。若他知道了,恐怕要跟我鬧別扭了。
想起來,高琰出征也有五個月了,可是南方的子民態度不一,又是要以說服代戰保百姓平安的方法打戰,這麼迂回下來,又拖了大半年。
還要多久,又是個未知數。
總是這樣,碰到你我就是永遠無法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是險,是福。高琰,我們一起去走的話,什麼也不用怕了吧?
“王妃。”小魚軟聲喚我。
我轉過頭去看她,笑意染滿了眼眶。“才嫁人幾天,連脾氣都改了?這麼柔聲細語的,叫我好不習慣。”還有看習慣的丫鬟髻也改成了婦髻。想到替我打點多少回頭發的少女如今也替自己挽了發髻,有種奇異又欣喜的心情。
她不明白的那些事情,最好是永遠都別知道。
“王妃又取笑我!”才誇她一句,又原形畢露了。
我失笑。
麟兒一蹦一跳進來,看到小魚立刻喜滋滋地迎上去。我才想問芩安呢,就見砌玉牽了她進來,邊道,“你總算是回來了,這幾天王妃總念叨你的名字。還有,小世子也老念著你,總說我太凶了。”瞧這口氣,明擺了就是存心想鬧一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不過吃一塹長一智,讓他被逗逗也沒什麼不好。
思此,我淡淡一笑,傾身抱了芩安來。這孩子在我懷裏坐著,可一雙大眼睛一直看著麟兒。
我看看她,又看看麟兒,這兩個孩子嗬……
“舅媽說笑了,麟兒怎麼會說溫柔體貼的舅媽凶呢?”麟兒也不慌不忙,小手背於身後,一本正經地拍著馬屁。
房內的三個大人都被逗笑,我笑後問,“又是誰教得他的?麟兒再這樣下去,恐怕要無法無天了。”
顯然這小子太知道見好就收,蹬著小腿就蹭上軟榻偎著我坐著,“娘說的沒錯。”
我挑眉,他又打算怎麼語出驚人?
“麟兒上頭是爹娘,哪裏看的見天!”小嘴一彎,露出討好的笑。
我撫額,“真不知道這孩子性格像誰!”
“還不是你?”熟悉的嗓音傳來,是回廟裏吃了半年齋的娘。
我喜了,抱著芩安迎過去,“娘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沒通知我?”萍兒四月大的時候,娘提出要上山吃齋為萍兒祈福,這一去就是大半年。我忙得也沒能跑大老遠去見她,擔擱下來,我們母女又是大半年沒見。
“我有點想麟兒、芩安、念恩和萍兒了,這就下山來了。”娘笑笑,一根木釵隨意挽發,一身青衫猶如謫仙,口氣溫和慈祥此行回來,她更不似塵世中人。
我看她,不知為何不安起來,一急便伸手去抓她的衣角。
這一動作不止是她怔了,我也呆了一下。
後是她先反應過來,拉住我的手,“都兩個孩子的娘了還那麼愛撒嬌!”
我笑,“女兒永遠是女兒,哪裏有女兒不能向娘撒嬌的理。”
“就說麟兒跟你像還不信。”娘亦笑。
小魚砌玉聞之亦笑,接著她們一人一個,牽走兩個娃娃。
娘與我有事情要談―否則她不會下山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