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假太後(二)(2 / 2)

“從前是臣妾無知,不識君臣之禮,還請皇上恕罪。”白穆像是醞釀已久,迅速答道。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拉長了語調道:“哦?皇上?不叫朕商少君了?”

白穆答道:“皇上聖名,臣妾不敢褻瀆。”

商少君嗤笑出聲,突然轉了話鋒,“據朕所知,愛妃大字不識,擺了這麼些書,不知做給誰看呢?”

殿內想起書頁翻動聲,白穆默了默,方道:“閑來習字打發時間。”

“這是在怪朕半年不曾來看你?”

“臣妾不敢。”

又是半晌的沉默,商少君終於道:“起來吧。”

白穆緊繃的身子這才鬆了鬆,正要站直雙腿,腳下一麻,身子往側邊一歪,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她也的確摔倒了,盡管掃到商少君已經到她身前,但他並未伸手拉她。

白穆跌在地上,仰首間便看入商少君那雙沉墨似的眼裏。

沉如寒潭,深不見底,噙著星點笑意,帶著戲謔,漫不經心地望著她。

半年不見,商少君,還是商少君呢。

這個登基將將一年的年輕帝王,天生的王者之姿,睿智的頭腦,狠厲的手腕,深沉的心思,出眾的外表,時間的洗滌磨礪下,愈加的盛氣淩人。

白穆垂下眼,調整呼吸站起身,再次行禮道:“臣妾失禮。”

商少君又近了兩步,突然伸手抬起她的臉,睨著她,似要看入她眼底,道:“看來半年時間,愛妃學了不少。”

“半年前皇上訓誡,一字一句,臣妾銘記於心。”白穆隻是垂眸道。

商少君低笑:“哦?那你是誰?”

“臣妾賢妃柳如湄。”

商少君揚眉,“身為柳如湄,該做些什麼?”

白穆輕輕推開商少君的手,不動聲色地轉身,坐在琴案前,素手撫琴,情意滿滿地凝視商少君。

琴聲如水落湖心,婉轉清靈,餘韻悠揚,徐徐入心。

鳳求凰,當年的太子殿下與才女柳湄的定情之曲。

一夜之間,平靜無波的皇宮底層暗潮湧動。

賢妃柳如湄,棄祖求寵,棄夫求榮,憑帝王對已故至愛柳湄之情,承寵半年,後恃寵生嬌,跋扈不可一世,失寵半年。再憑一曲鳳求凰,邀寵複位。

多年後的商洛野史冊上,關於白穆的記載有這樣一筆,注曰:贗妃。

而昭成帝少君,年少有成,治國有道,收疆拓土,大顯國威。後宮佳麗無數,獨念青梅柳湄一人,視賢妃為其替代者,百般縱容千般寵愛。注曰:癡帝。

***

一連五日,賢妃一改常態,日日去儀和宮請安。隻是與其他嬪妃不同,她時而早晨去,時而傍晚時分才過去。宮中人對她出格的舉動屢見不鮮,再加上她重得聖寵,也沒人敢說什麼。

白穆本是想再看看太後那裏到底藏了什麼玄機,哪知幾日下來卻越來越迷惑。除了第一日,這幾日太後一直都在,並且出麵相見,今天也是一樣。

她一如既往地慈祥,從容地飲著茶水,歲月在她麵上沉澱下來的,隻有一股無形的傲人氣度。

但今日嬪妃們退下後,她將白穆留了下來。

宮中隻剩下幾人,白穆和碧朱,太後和身邊的蓮玥。

太後徐徐看了白穆一眼,微笑道:“孩子,你這幾日連連來哀家這裏,可是有事想單獨與哀家說一說?”

白穆初初入宮時,商少君就替她說話,免了每日到儀和宮的請安。那時她也不太懂這些規矩,因此與太後相處的時日,可說是屈指可數的。

但白穆都覺得稀奇,她們僅僅見過幾次而已,太後卻能仿佛與她認識許久一般,說起話來熟稔有餘,且不讓人反感。

“如湄從前不懂規矩,如今知錯,萬萬不敢再像從前那般了。”白穆低眉道。

太後輕笑,“難得皇上這點小事都為你考慮周全,日日來請安確實是麻煩,哀家也準了你,偶爾來陪陪哀家就好了。”

白穆微微看太後一眼,又馬上垂下。

太後拉過她的手,語重心長道:“哀家知道你心裏憋了口氣,但是孩子啊,這人世間哪裏有事事如意的時候?你既仰著她的名頭入宮,享了榮華富貴,得一必然失一,那些不該想的,忘了便罷。”

白穆道:“煩母後操心了,如湄自然明白。”

“明白便好。”太後笑著捏了捏白穆的手,接著蹙眉,突然問道,“哀家聽聞你曾有位未婚夫婿?”貓撲中文www.mp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