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蓮玥今日特地叮囑太後的交待,白穆特別注意了一下這個部族的女子。
雖說常年居住在天寒地凍的高山上,但那些女子個個細皮嫩肉,眉清目秀,跟用雪做出來的似得。
“聽說裴總領就出自這納雪族呢。”碧朱在白穆耳邊嘀咕。
白穆不由得掃了下坐的裴瑜一眼,突然間明白為何裴瑜總是一張冰塊臉了……
“皇上大駕遠臨納雪族,草民等不甚榮幸,亦不甚惶恐。”納雪族的族長白須過膝,目光柔和,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帶著一種族民伏地恭謙道,“草民特備納雪族迎客之舞,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賢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一聲“萬歲”“千歲”,回旋在雪山間久久不得散去。隨之響起空曠的鼓聲,清靈的箏曲,悠揚的笛聲,融成一曲,空靈別致。
白穆聽著聽著,便覺得眼前有無數雪花迎著月光洋灑飄落,春日的桃花瓣一般,美不勝收。月下一名女子仿佛在雪中蘇醒,輕薄的紗衣仿佛晨間的霧氣,縈繞在雪中迎風起舞,隨著音樂的起伏,那舞姿越來越美,仿佛渾身聚集了無數芒光,讓人挪不開眼。
白穆整個人都看得呆住。
一曲終,那女子終於不再似光似舞,活生生地跪在了主座前,剛剛一抬頭,遮住麵容的輕紗便落下。
白穆又是一呆,這女子,用“絕色”來形容毫不為過。
絕色女子傾情一舞,跪在自己眼前嫣然巧笑,若她是商少君,也無法拒絕。
白穆默默想著,若太後中意的是這名女子,哪裏還需她推波助瀾?她看了蓮玥一眼,見她輕輕點頭,便再看商少君一眼。
商少君也不愧是一國之主閱人無數,麵對如此絕色竟還是一貫的從容模樣,眼底並無波瀾地帶著笑意,看著下跪的女子。
“小女裴雪清參見皇上,參見賢妃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聲音也跟珠玉落地似得,真是不可多得的妙人。
白穆再次看向商少君,見他隻是淡淡道:“免禮。”
裴雪清起身,戀戀不舍地看了商少君一眼,見他再無表示,眼底是掩不住的失落之色,緩步退下。
白穆見勢忙道:“這樣可人的女子這樣美妙的舞姿,若能在宮中常見,必能為皇上排憂添趣。”
裴雪清聞言,頓住身形,雙目含羞地再次看向商少君。
商少君卻是看著白穆,麵上是人前常見的寵溺之色,“不若賞去你宮裏?左右你宮裏宮人太少了。”
白穆沒想到商少君有了台階還不順著上,收去她宮裏做宮女,必然不是太後所想,隻好訕訕笑道:“皇上厚愛,臣妾宮裏人夠了。”
商少君不再多語,裴雪清更加失落地退下。
接下來,又是晚宴上常見的歌舞,官員君臣之間的各種恭維奉承,白穆覺得無趣得很。隻想著柳軾讓她做的事她未做到,太後交待的事情也未做到,倘若就此回宮,他們倆又會怎麼對付她呢?
能怎麼對付她呢?
白穆看了看碧朱,將手中的酒盡數倒入喉中。
若她實在沒辦法從裴瑜那裏拿到令牌,是不是可以求助於柳行雲呢?
她看了一眼下坐的柳行雲,盡管常年駐守邊疆,他仍舊繼承了柳軾的所有優點,能說會道,極為圓滑,早和下麵官員打成一片。
連著喝了幾杯,白穆便不想再在這樣略有嘈雜的環境裏再待下去了。
在外人眼前,商少君總會握住她的手。此刻她反握住,對他笑道:“皇上,臣妾乏了,可否先行退下?”
商少君轉首看著她笑,溫柔得白穆幾乎辯不出真假。他伸手蹭了蹭白穆的臉頰,“去吧,等著朕明日給你的禮物。”
天冷,飲的酒便烈。白穆才喝了幾杯而已,站起身時已經有些不穩,碧朱和蓮玥扶著她離開會場。
入房之前,白穆一如既往地打發蓮玥先行休息,隻留下碧朱一人。
“咦,出去前我特地留了燈的,怎麼滅了……”碧朱推開門,率先入內,拿出火折子點燈。
“咦……”碧朱又一聲,卻突然閉嘴了。
白穆關了門,跟著入內,“怎麼了?”
碧朱警惕地看了看關著的門和窗,低聲道:“阿穆,多了封信。”
白穆的眉頭微微蹙起,接過碧朱手裏的信封,拆開便見白紙黑字一句話——“明夜子時,馬場,玉佩換令牌”。
白穆這才想到,今夜晚宴,並未見到慕白。貓撲中文www.mp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