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仍舊俯著身子,“謝皇上體恤。”
那兩人前腳剛走,碧朱便慌張地扶住白穆,“疼不疼?傷口裂開沒?裴雪清都囂張成那樣了,你還給她那麼好看的臉色!”
白穆緩緩挪步往榻上去,自嘲地笑了笑:“與這種人計較,不值得。”
碧朱長長地歎了口氣,不知從何時開始,白穆變得越來越冷靜,冷靜到似乎萬物都入不了她的心。
***
兩日後回都城。太後想要安插入宮的女人已經在商少君身邊,柳軾想要的禦林軍總領令牌也已經在她手裏,不過暫時沒機會交給柳行雲。
裴瑜丟了令牌,這麼些日子定然發現了。
白穆也不清楚是她在病中,所以外麵有動靜也傳不到她這裏,還是裴瑜不打算聲張。正好這夜,柳行雲前來看望病中的“妹妹”。
白穆和柳行雲並沒有太多近距離的接觸,隻把他看做年輕的小號柳軾了,因此極為防備。
但這夜乍一見他,還是愣了一愣。
她想起碧朱之前對她說:“你等著,不到半個月他就能白回來,比白麵書生還白!”半個月前她看柳行雲,還是一個剛剛從邊關回來的粗獷將軍,半個月後再看,竟真和碧朱所說的一樣,白得文弱書生似的。
“妹妹何以這樣看著哥哥?”一見到白穆,柳行雲便調侃道。
白穆尷尬地挪開眼,給他倒了杯茶,“公子請用。”
柳行雲揚了揚眉頭,“你為何改了稱呼?”
白穆淡淡道:“時時演戲,累。”
柳行雲一笑,便似有陽光探入般燦爛,“想不到本以為你受父親脅迫才不得已入宮,不想你對皇上還真是情根深種。可是‘時時演戲’,弄假成真了?”
白穆微微一笑,“公子想多了。我區區小女子隻身入宮,靠的是義父和義兄。倘若皇上在和義兄獨處的時候遇刺客喪命,柳家脫不了幹係,我又何以在後宮容身?”
“父親果然好眼光,找了名這樣有自知之明的女子。”柳行雲笑著舉杯喝茶。
“公子過獎。”白穆拿出令牌,推到柳行雲跟前,“這是義父讓我給你的東西。”
柳行雲似乎有些意外,“妹妹好本事。”
白穆微笑,“有件事,哥哥可願如實相告?”
“請說。”
“此次的刺客……”
“不是。”白穆還未說完,柳行雲便已經給了答案,“誠如妹妹剛剛所言,柳家還不至於選那麼個機會引火上身。”
白穆掃了一眼令牌,未多言。柳行雲卻似乎料到她心中所想,笑道:“心思太多也未必都是正確的,這令牌一事,你莫要多想。”
“妹妹隻管聽義父和義兄的話便是。”白穆乖順道。
柳行雲別有意味地掃了她一眼,拿出幾瓶藥,“這些藥對外傷是極好的,不會留疤。”
“多謝公子。”
“那裴雪清……妹妹聰慧,應該不放在眼裏吧?”
白穆明白,裴瑜是洛家的人,裴雪清與他出自一族,自然和洛家脫不了幹係,從前宮中隻有洛秋顏針對她,今後恐怕還要多一個裴雪清。
“有義父和義兄在,妹妹自然敢不放在眼裏。”白穆答。
“哈哈……”柳行雲笑得開懷,“你還真是會說話。不過說得也不錯,你既是從我柳家出去,無論從前你是否姓柳,今後不管發生什麼,柳家不會棄你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