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後麵的方以文急步走過來,卻被龍全之一手攔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稍安勿燥,如果不這樣,我們都去不了那裏,相信我。”說時遲那時快,語萱手上的小刀已經不由分說的在小菁手腕上輕輕一劃,立馬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緊接著,更是毫無憐惜地捏了捏她流著血的手,好讓血流得更快些,小菁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滴入沼澤裏去,此時此刻,無疑就是強行被割腕放血,希望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吧。
龍全之彎下身子把扯到的那些發絲放入沼澤中,口中念念有詞地說道:“血為憑,發為記,故人來訪,開……”
鮮血和發絲很快的,都沒入在黑沉沉的沼澤裏去,就在這時,突然的,竟隱約看到原本一片沉寂的沼澤,微微發生了一些變化,似乎正有著一些什麼東西快速地想破汙泥而出,數量很多,凡眼睛所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有蠕動的積象。
不稍一會,竟看到無數的草尖兒已從汙泥中冒出頭來。原來,是雜草在萌芽,但,這成長速度也太驚人了吧,快得很是異常,就象是在電視上看到的植物紀錄片中,把植物也許需要一個月或幾天的成長過程剪輯成短短的幾秒。
隻是眨眼的功夫,已密密麻麻的長滿了整片沼澤,極速地竄高,極速地伸展枝葉,黑不見底的沼澤潭很快的就在眼前變了模樣,取而代之的已是上次所見到過的雜草野地,遠遠的,一座座民舍平地而起,驟然出現在淡淡的月色之下,那個名叫天府的小鎮又一次如海市蜃樓般出現在眼前。
不等小菁再作過多的反應,龍全之已第一時間向著小鎮的方向大步走去,隱約的,似乎還聽到他一邊走一邊不停地冷笑著。語萱也很明顯的過橋抽板,一把甩開小菁仍淌著血的手,絲毫不再理會她,隻顧著追著龍全之的步腳,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向天府。
倒是身後的方以文急忙從隨身的背包中取出應急藥品,也沒有多說些什麼,隻是細心地幫她包紮好傷口。看著撇下自己已經走遠了的語萱,小菁不禁有些感慨,沒想到,相交多年的友情竟比不上才相識幾天的陌生人,變了的人,原來比陌生人更為陌生,甚至乎有可能更為可怕,當曾經的朋友變成了敵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敵人。
斷壁殘垣,滿目蕭然,月色下的異域之城更添幾許詭異神秘,再次踏這方界域,心中忽然有萬千思緒湧起,害怕的感覺很淡,更多的是沒由來的悲切,莫名的感慨。
黑夜裏的破落街道,除了前麵那兩個行色匆匆的身影外,再無別的人跡,一棟棟低矮的房舍,越發象是一個個守護著荒城的風燭老人,都蹲在那裏,冷冷地看著這幾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沒有相迎,隻有讓人不寒而粟的敵意。
此時此刻,小菁卻並不為此感到害怕,反而竟有深深的內疚感,為自己再一次輕率地把別人帶進這個並不歡迎他們到來的界域裏,而感到內疚,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又做錯了些什麼,茫茫然地顧看四周,卻發現身旁的方以文竟比她更茫然,正觸摸著立在入口處的那座牌坊,似感慨地想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