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建業要將他扶起,宋斌不肯,華建業卻低聲警告他:“親愛的妹夫,適可而止吧!你再纏著青青姑娘,將歐陽青林逼急了,他會有千百種方法讓你無聲無息地從這世上消失。”
宋斌再不掙紮,任華建業扶著自己離開。兩人進了美味坊附近的醫館簡單上了藥,提了大夫開的方子,坐上馬車準備回宋斌下榻的客棧。此時,他們看到青青與歐陽青林手牽著手從他們的馬車前經過。
宋斌不由自主地對車夫交待:“跟在他們後頭。”
歐陽青林與青青不緊不慢地走著,又在綠柳湖岸停下來與對麵走來的男子說著什麼,之後繼續前行,突然又停下來,歐陽青林蹲下,青青毫無顧忌地爬上他的背,然後任他背著走。
繁華的尚都,晴朗的天氣,街上行人、馬車不斷,歐陽青林不顧行人的側目,就那樣背著青青一路走回了歐陽府。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宋斌怔怔地望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歐陽府的大門內。
華建業歎道:“如此招搖地背著一名女子回家,你我都做不到,想都不敢想,因此,放棄吧!你不會寵她到這般田地,你不會不理會世俗的眼光。”
宋斌黯然神傷,再不多言,於是調轉車頭,回了客棧。他受了很重的內傷,大夫要他好好調理,他必須趕快好起來。
第二日,大夫剛走,華建業便派了小廝給他送來一封信。
他打開信,大體意思是,今日,華建業要去參加歐陽世家公子們的定親宴,晚些再來看他,要他好好養傷之類的話。
宋斌覺得心口堵得慌,隻能悶悶地躺在床上發呆。
傍晚,華建業過來看了他一眼便匆匆離開。
宋斌卻從小二嘴裏聽說了歐陽家今日的定親宴的熱鬧。歐陽二公子的未婚妻是太子的義姐,太子送禮賀喜;榮王妃親自上門送禮祝賀;無極門駱護法是她的義父;司徒勇是她的義父……
有如此多榮耀身份的司徒青青,他竟為了宋家的“小權勢”而舍棄掉,多麼諷刺啊!華如意與她比起來,要德沒德,要才沒才,隻會與他無理取鬧,耍小脾氣。連她身邊的丫頭小梅都敢耍小聰明趁他酒醉時將他搬上自己的床,他不願卻又無奈地隻得將小梅納為妾。這是不是他舍棄司徒青青的報應,若是,那這個報應來得也太快了吧。
過了兩日,梅縣宋府的小廝來給他傳訊。說姨夫人小梅失蹤,經多方查找竟在梅縣豔名遠播的綺香院發現她的身影。綺香院的老鴇稱小梅是自己花重金買回來的人,不交一千兩白銀的贖金堅決不放人。宋子年問他這事要怎麼處理。
宋斌知道這事與青青有關,但他什麼也不想管。宋府全國各地的商鋪都受到司徒家的抵製,很多事他必須得出麵處理,於是要小廝備了馬車打道回梅縣。
因著司徒家的打壓,宋家生意一落千丈,最後他們變買了一大半的商鋪才保住一部分的生意。
刁蠻的華如意在接連收到恐嚇信後,每日躲在府裏不敢出門,抓狂時就摔東西,打罵丫鬟泄恨。
華如意再無理取鬧宋子年也忍著不說她,畢竟這是自己逼著兒子娶回家的媳婦,他總不能自打嘴巴吧。
兩年後,宋斌找回遠走他鄉的弟弟宋憲,將宋家大家長的位置交給他,自己隨性地為弟弟打打下手,再也沒有了當年的野心。
宋斌將自己的屋子扔給華如意,自己搬到偏院居住,每日過著與花草為伍的生活。偶爾華如意還會過去砸砸他種的花花草草,生活也算熱鬧不減。
時光飛轉,十年後的一日,宋斌在梅縣街頭,看到笑靨如花的柳青青依偎在英俊不減當年的歐陽青林懷裏,他們的身邊跟著兩個孩子,男孩兒六七歲的樣子,女孩兒差不多三歲左右。兩個孩子手裏各抓著一根糖葫蘆,手牽著手抬頭看著身邊的兩個大人喊著爹娘。
宋斌轉身再不看他們。不知何時跟在他身後的華如意認出柳青青,便像個瘋子般邊罵邊向柳青青衝了過去,還未等她碰到柳青青的衣角,她的脖子上卻架上了一把亮晃晃的劍。華如意嚇得腳一軟坐到了地上。
歐陽青林將女兒抱起,柳青青冷冷地看了坐到地上的華如意一眼,牽起兒子的手轉身離開原地。
那名執劍的十五、六歲的少年將劍一收,緊隨他們身後離開。
原想阻止華如意的宋斌悵然若失地看著柳青青自他眼前消失,他長歎一聲,不理會仍坐在地上的華如意慢慢踱開步子,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三年後,鬱鬱寡歡的宋斌因病死去,走完了他總共三十五年的一生。
華如意變得瘋瘋癲癲的,一天笑一天哭的,神誌不清。一日因為身邊沒有丫鬟跟隨,出了宋府再也沒有回來,沒人知道她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