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鳳求凰(2)(1 / 2)

深秋季節,冷雨微寒。子桑毓雖是練武之人,怎奈易江水冷冽刺骨,加之落水後江底的暗流卷去了她的衣服,衣不蔽體的她隻能在南宮墨的懷中瑟瑟發抖。

她堂堂大元國長公主怎可受得了這般折辱。既羞又憤之下,她終於還是暈倒在南宮墨的懷裏。

醒來之後已是黃昏,原本的濕冷已經不複存在,身下柔軟順滑的獸皮,腳邊滋滋作響的火盆,都讓她無比溫暖。特別是身上那件寬大的男性衣袍,幹燥舒適,還散發出陣陣令人安心的陽光的味道。

子桑毓緩緩支起身子環顧四周,隻見不遠處微黃燈光之下坐著一個玄黑色衣袍,麵容冷峻的男子。

這軍帳中的陳列擺設分明告訴她,眼前這個人就是鎮遠將軍南宮墨,那個大元國將領人人聞之色變的戰神,那讓自己人碧玉年華就守寡的仇人。

她冷笑,真是冤家路窄。

南宮墨正翻看著古書,不經意抬頭,對上了一灣秋水般柔美的雙眸。

“姑娘醒了?”他放下竹簡,緩步走了過來:“軍醫剛剛離開,你已無大礙,靜心調養幾天便好。”

“這是哪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子桑毓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

“這是我的軍帳,姑娘落水後被我的士兵所救。”他將瓷碗遞到她手上:“不知姑娘家住何處,明日我可派人送你歸家。”

子桑毓接過薑湯,小心翼翼送到嘴邊。微辣的汁液順著喉嚨一點點滑進胃裏,五髒六腑都跟著暖和了起來。

不過她還不能離開。

蕭千山剛死,不知死訊是否已經傳到溫國,更不知溫國是否會因此再次騷擾她大元朝的邊境。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既然上天讓她子桑毓來到了南宮墨的軍帳之內,她便不能不在此做些什麼,為內憂外患的大元國尋求喘息的機會。

“妾本是盛京城中妙樂坊的一名琴妓,名叫雲沁。數月前被我家老爺贖了身。本以為可以托付終身,豈料在歸故途中遇見了盜匪,為保清白,妾隻能投了江。”

南宮墨的眼中有一絲失望的神情一閃而過:“不知你家老爺姓甚名誰,現在何處?”

子桑毓抬起衣袖,拭去眼角的淚珠:“我家老爺已經為盜匪所害。妾現在無家可歸,不知將軍可否收留……”

“軍中紀律嚴明……”

“這樣啊……”子桑毓輕歎一口氣:“將軍切莫掛懷,妾養好傷便離開。”

“多謝夫人體諒。”南宮墨微微頷首:“你且安心在此休息,有什麼需要的盡管開口。”說罷,轉身走出了軍帳。

夕陽已下,西邊已有點點繁星。南宮墨望著夜空怔怔的站了很久,他知道自己失態了,二十多年不近女色,視鶯鶯燕燕為無物的自己,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了莫名其妙的保護欲和占有欲。他依稀還能回味起初見她時內心無法掩飾的悸動,他明白,那便是金風玉露一相逢,表勝卻,人間無數。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身後傳來一陣竊笑,他沒回頭,便知是自己的副將兼損友宇文逸。

南宮墨轉身瞪了他一眼,卻見月光下那頎長的身影越發笑得花枝亂顫。

“你夠了!”心事被人猜到,他窘迫的低吼。

宇文逸一雙狹長的眸子笑成一彎新月:“萬年鐵樹開花了,這事兒夠我開心一陣子了。”

“休得胡說。”南宮墨剛要轉身離開,卻被人按住肩膀。

“你若想留下這位絕世美人,兄弟自請為你調查一翻。”

“誰說我想留下她?”南宮墨臉頰有些泛紅,想要趕緊離開卻慌不擇路,差點撞歪一顆桂花樹。

“真的不需要?”宇文逸盡情欣賞著這位從來不苟言笑的摯友此時的窘迫模樣,恨不得多叫幾個人來瞧瞧。

南宮墨揉了揉吃痛的肩膀“……那便查一查吧。”“雲沁,大元國第一琴妓。文人有賦”暖月琵琶寒月膚,一般如雪映羅襦“說得就是你帳中的那位。”宇文逸暖上一壺酒,接著說:“她十七歲名動大元,為妙樂樓的老板賺了個盆滿缽滿,也卻漸漸耽擱了年華。直到三個月前,玥城首富李年進京采買,對雲沁姑娘一見鍾情,不惜花重金為她贖了身。可惜啊,這李年無福消受美人恩,幾天前,被幾個盜匪劫持,一家人曝屍荒野,屍骨無存。而那位雲沁姑娘也不幸落水,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