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燕華麵色清淡得厲害,似有似無的笑霎時間也不見了蹤影。
衛玉容來回踱步,表現出的焦躁不安,叫她覺得很是新奇。
自二人相識以來,她所知道的,這個人永遠是一派端肅。
不得不慶都殿下教的很好,儀容規範,衛玉容曆來是絲毫不會錯。
今日因她的一番話,難得的叫這個人急躁了……
蕭燕華不由的咂舌:“我竟不知,這又有什麼好為難的呢?”
她一揚聲,見衛玉容麵色不愉的朝她一眼瞥過來,反倒又攤手:“你不過是怕萬歲心裏不受用罷了,我的可對嗎?”
“你都知道——”衛玉容不免咬牙切齒。
她以為蕭燕華是一時糊塗,居然忘了揣度聖意聖心,可誰能料想,她什麼都知道的。
知道元邑聽不得這樣的話,更知道這樣的做法很可能會傷到元邑。
那她怎麼敢?
衛玉容眸色暗下去:“我勸你最好收起這個念頭。”
“這不可能。”蕭燕華卻驕傲的昂起頭,“你拉我下水時,就沒想過,依我的脾性,勢必會躲開嗎?”
“你……”衛玉容簡直無言以對,她自問並不是個蠢笨之人,也鮮少有人能將她擠兌的反駁不了,可蕭燕華,顯然不在此列。
她做了深呼吸狀,胸膛起伏數次,稍做了平定:“你既然知道他聽了會不受用,就不怕他不輕縱了你嗎?即便是傳到了慈寧宮去,於你又有什麼好處呢?”
蕭燕華卻一味朝她搖頭:“你是個聰慧夙成的,萬歲麵前該怎麼替我回話,你心中有數。玉容,難道你會直接將我原話與萬歲知曉嗎?青梅竹馬,你們感情一向不錯。我一直不懂,萬歲心裏的那個人,怎麼就成了昭妃——”她似乎對此很不滿,也很失望,長歎著沉吟,“我以為除了你,這世上無人有此福氣。”
衛玉容心下一沉,連帶著麵色一起沉下去,她肅容看向蕭燕華:“這樣的話,永遠不要再。你已經是陳宮的慶妃,即便來日不承寵,也是主位之尊。憑你的伶俐,什麼該,什麼不該,不需要我來教你了吧?”
蕭燕華卻麵上一喜:“這麼,你答應了?”
衛玉容心頭泛起一陣無力感。
她總覺得今日被蕭燕華狠狠地擺了一道。
是求她辦事兒的,可她言辭間,分明還帶著威脅的意思……將她和徐明惠擺在一起做比較,她不會覺得是看低或刺激,這擺明了,是脅迫!
她深吸一口氣:“我會替你走一趟乾清宮,你回去吧。”
主人下了逐客令,蕭燕華想做的事她也點了頭,便站起身來,肅然一禮:“多謝貴妃。”
衛玉容目送著她出大殿,無故的便感到一陣悲戚。
出雲見她臉色不大對,忙幾步湊過來:“主子您怎麼了?”
“她怎麼……”衛玉容喃喃自語,“從前知道她心思深沉,隻是從未見過。今日她為求自保,這樣逼我,真叫人……”
出雲也覺著蕭燕華做的有些過火,麵上是憤憤不平的:“起來也是同主子一起長大的,怎麼就半點情分也不講了。慶妃娘娘辦事兒,可真是讓人看不透,還傷透了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