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紀,就如此懂得恩威並濟的手段,黃炳心下不由得感慨萬分。
從前的徐娘娘,待人隻以寬厚與德仁,奴才便是一時有犯了錯的,隻要不是死罪,她心軟,大多都不予追究。
耍心眼,玩手段,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昭妃今年才十六,居然就有了這樣的手腕。
這樣的人在宮裏,若不能走到最後,結局,絕對會比尋常人更為悲慘……
黃炳心裏咯噔一聲,俯身下去,重重的應了一聲:“奴才明白了,娘娘體恤那幹奴才們,又不忘宮中規矩,奴才佩服得很。”
虛與委蛇的話,徐明惠還是分的出來的。
她也不以為意,並沒把黃炳的話放在心上:“事情該怎麼辦,你也有分寸了,別的娘娘們若問起這件事,該怎麼回話,我料想你也心裏有數。既然這樣,我這裏沒什麼好交代你的了——內府的大總管,擔子重,不好幹,端好了你的長袖善舞吧,隻有好處,沒壞處的。”
……
送走了黃炳後,徐明惠端著的氣勢就卸了下去。
出雲從外頭回到此間來,與她奉了盞新茶來:“黃炳到底在宮裏這麼多年,主子方才敲打的,是不是有些過了?”
“就因為他是個老狐狸,要敲打,才要更猛一些。”徐明惠縝著臉,吃了口茶,“不然叫他以為我年輕好欺負,這件事情刹不住頭,將來更是後患無窮了。”她頓了下音,翻眼看向出雲,“我雖不怕旁人來尋長春宮的錯,可卻不願萬歲以為,我生性如此會算計。”
出雲聽了這個話,心中自是不出的傷感。
她打跟在主子身邊兒服侍,主子和萬歲之間,本該是最羨煞旁人的兩無猜,偏生要多出來個皇後,攔在了中間,阻撓著,如今還有翊坤宮的那位……
主子籌謀算計,在她看來,卻都是無奈。
徐明惠也不知道她心裏想什麼,隻是看她半不話,點了點桌案:“你去傳太醫,我身體不舒服,氣急攻心的這種事兒嘛,也不準。”
出雲咽了口口水:“可您也沒有……”
她話音未落,便見徐明惠一眼橫過來,連忙改了口:“太醫若請的是平安脈呢?”
“那又如何呢?我脈象平和,可就是胸悶氣短上了頭,頭暈難受,誰又能拿我怎麼樣?傳太醫,隻是為了驚動萬歲而已。”她著,也是悠悠一聲長歎,“你瞧,現在與萬歲之間,都不得不耍些心思了。”
出雲鼻頭一酸:“您別這樣麼……萬歲會體諒您的。”
徐明惠衝著她擺了擺手:“去吧。”
太醫到長春宮,是來得很快的。
宮裏如今的幾位主子,哪一個都是怠慢不得的,太醫院的人,尤其的有眼色,是以出雲往太醫院去,他們哪裏敢耽擱?
而也果真如徐明惠所料的那樣,元邑在太醫到了沒有一盞茶的工夫,就進了長春正殿之中來。
彼時他黑著臉,大步流星的往徐明惠身邊而來,一撩長袍下擺,便坐了下去:“娘娘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