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徐明惠,心裏頭是極其複雜的,麵色也很是難看。
她原本一心以為,徐明芷會喪命,是元邑和元清兩個人為了她而設下的局。
可是現在看來,卻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她相信元清是為了她做考慮,想著徐家的庶女出了事,她這個嫡女一定要被接進宮,且位分上還要再尊貴一些。
當初的一個妃位雖然叫她意難平,可上頭畢竟還有高令儀和衛玉容,她也沒什麼好的,隻能暫且認了。
但是元邑又是為了誰?
她冷笑著,心中恨意難消。
元邑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替衛玉容遮掩,把她推出來,做了衛玉容的擋箭牌。
剛進宮的那些日子裏,高令儀略略生事,言辭挑釁,所為的,全都是元邑幼年一句話罷了。
如果沒有那句話——
徐明惠眼神倏爾冰冷下來。
如果沒有那句話,她根本就不會進了禁庭中!
“出雲,你去尋個由頭,把燕雲發落了,趕出長春宮。”
出雲大吃一驚,麵上閃過一絲錯愕:“主子,雖如今聽了這樣的話,可您也該同萬歲爺好好談一談,萬一……萬一是咱們想錯了呢?您這麼著要把燕雲發落出去,不是不給萬歲爺留麵子嗎?”
徐明惠眯了眼:“這樣的消息,你覺得會是什麼人,想方設法的送到長春宮中來的?”
她這算是答非所問,出雲問的話,她根本就沒有理會。
出雲沒料到是這樣的,愣了下,旋即又回話:“奴才想不出……奴才隻知道,從主子您進宮以來,就是好多人的眼中釘,隻是這些日子出的事兒也實在太多了,咱們長春宮反倒能夠清淨幾日。這樣的消息……奴才倒覺得,誰都有可能。”
徐明惠冷笑著,衝著她一個勁兒的搖頭:“靖貴妃沒有這個算計,慶妃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不會有這個心思,明妃自讓哥兒送出宮後,到現在都很少出宮走動,況且散播了這樣的消息,對她一點兒好處也沒有,她為著衝動二字,已經沒了兒子,如今行事,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她十有八九不會做。至於剩下的定妃也好,文嬪也罷,你覺著,她們能幹的出來這種事情?”
她這樣,倒是叫出雲稍稍冷靜下來。
其實她倒覺得,明妃未必是個能摘出去的主兒,可是主子看人比她準,主子既然都這麼了,她也隻能覺著,明妃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那還有誰……還有,貞貴妃嗎?
出雲下意識的看向徐明惠,正好瞧見她高高的挑眉,那意思分明是示意她想到了什麼便直。
她稍稍思忖了會兒,才放慢了語調,開口道:“奴才覺得,算來算去,豈不是要落到貞貴妃自個兒的頭上去嗎?這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挑明了這樣的事情,您就算明著不能拿她怎麼樣,可暗地裏頭,不對付是一定的了。況且要真的是這樣,萬歲爺費了這麼多心思,不是全都白費了嗎?”
“當然不是她自己,她又不是瘋了,會自個兒把這種事情捅破了往明裏。”
徐明惠擰了一把眉頭,秀眉緊蹙著。
衛玉容這麼個人……她那樣的人,才最叫人難以琢磨呢。
高令儀是個用不著花心思琢磨的,蕭燕華要是會跳出來爭什麼搶什麼,她尚且需要費一番心力,胡媛呢?胡媛在她的眼裏,一直都不是個阻礙。
唯獨是衛玉容,因她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才最叫人放心不下。
如果衛玉容會自個兒挑明這件事,也不是沒可能的,可那隻會是元邑已經大權在握,高太後再不能夠興風作浪之時。
到了那個時候,誰還能夠攔得住元邑要愛誰,要寵誰?
就像先帝那樣,殺伐上來的君主,就算是再怎麼縱容高太後,他手上的權力,也是不容任何人挑釁的。
然而卻絕非眼下。
這是個什麼時候?冊立高令儀為後的旨意都出了,衛玉容這個後妃之首,也至多再做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