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公道(1 / 3)

田大富這個人……

高讚之眼底的驚詫一閃而過,蕭恭是如何得知的?

這事兒的確要從年前起了。

這些年來他們高氏一族水漲船高,但是先帝駕崩之前,總歸還算是有所忌憚,所以雖然也是搜刮民脂民膏,到底沒法子太過於肆意妄為。

可是那時先帝突然駕崩,朝中局勢混亂之際,是太後力保朝廷不亂,從那之後,她一手把持了朝政。

突然之間沒有了先帝這個“絆腳石”,高讚之便覺得,再不需要有什麼顧忌,更不必有任何的收斂。

在他眼中看來,元邑尚且不過是個孩子而已,怎麼可能是高太後的對手?

宮裏宮外,不都是他們高家的下了嗎?

所以那時候他一時貪念起,將京郊的十幾處田莊都圈了起來,劃歸了自己所有。

這事兒吧,他兩個兒子,也的確是沒少出力,可是太後也不是不知情的,還有京兆府的韋昭,和今日也在這大殿之中的張清。

至於蕭恭突然提起的這個田大富——

此人原本就是個農戶,家裏頭不算十分富裕,但是閑錢也有一些。

京郊被他侵占了的那些田莊,早年間是有些荒廢掉的,後來……大約也就是四五年前,田大富花了銀子,找了縣裏的縣令,做了保人,把那些田莊以低價全買走了,用來做農活。

他這個人也算有本事,農活做得好,隻要不是奉上大旱大澇的年份,收成都很不錯,既夠他一家子的吃穿,又能換銀子回來貼補家用,總之一家子過得算是很安逸舒服。

但是高讚之看上了那塊兒地,原想著先占了,等過兩年風聲過去,再起個大些的別院,正配他的身份。

且他彼時便已篤定,他高家勢必是要再出一位皇後的了。

他一個國丈,若非那樣靜心修建起來的別院,又如何配得上他?

可是田大富花了銀子啊,又是靠著那些田莊吃飯過活的,莫名其妙的被人侵占了,他豈有不討要法的道理。

偏巧了這人又是個十分冥頑不靈的,而高讚之是個一分錢也不願意出的。

田大富從縣裏鬧到了府裏,一層層的鬧上去,事情越鬧越大,還夥同了周圍那些個被高讚之霸占了田地的農戶一起,非要把事情出個子醜寅卯不可。

縣令拿這些暴民沒辦法,幾經周折托了關係托到高讚之的麵前。

這縣令倒不是個十惡不赦的,原先是想求著高讚之舍出幾百兩的銀子,拿來堵住這些人的口,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他這一托付不要緊,卻白禍害了田大富的一條命。

高讚之派了人,活活打死了田大富,他本是要斬盡殺絕,連田大富的妻女也沒打算放過,隻不過是高銘從旁勸了兩句,什麼事情已經鬧得不,還出了人命了,要真是再痛下殺手,隻怕更要壞事。

如此,他才作罷收了手。

今日蕭恭這樣當殿提起……

高讚之一個激靈,瞬間不寒而栗。

蕭恭把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倏爾冷笑一聲:“看樣子,高大人沒忘了自己手上還沾著這條人命。”

高太後一聽,心下猛跳了幾分。

人命?

當初事情鬧大,連她都驚動了的時候,她是把兄長叫到跟前,細細的詢問過的,彼時他可從沒過,這裏頭還有人命官司在。

怎麼此時……

可是她有心想問也不敢問,唯恐越是問下去,就越是對高家不利。

於是她便很有心插科打諢,隻想蒙混過去也就算了。

然則那頭臨江王元齊卻一派桌案:“什麼人命?肅國公,你的意思,這裏頭還有人命官司不成嗎?”

肅國公應了一聲是,便沉著聲調將事情的始末原由,原原本本的了個清楚。

他完了,高讚之那頭上下牙齒打著顫,咬牙切齒的:“你敢這樣誣陷我?”

“我是不是誣陷,高大人的心中最是清楚不過了。”他冷笑一聲,“高大人敢做不敢當嗎?既然不敢當,當初就該將田大富的妻女斬草除根,而不是留下她們性命,叫她二人來揭發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