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熟悉又陌生的女人(2 / 2)

“喂,外麵有客人,找你的。”我聞著香味咽咽口水,尋思著先去偷吃一塊,通常阿九在關門之前是不準我隨便吃櫃台裏的點心的。

“好的點心是要給欣賞它的人吃的,默默你這樣果腹和口舌之欲去吃簡直就是牛嚼牡丹,跟喂豬沒什麼兩樣。”

因為這句話,我暴揍了這貨一頓,還拔了他翅膀上最長的那根羽毛做了羽毛筆——好吧,其實我對阿九那身火紅的羽毛垂涎已久了。

阿九置若罔聞,連頭都沒抬,忙著剝開包在糕點外麵的荷葉,從裏麵拿出一塊塊潔白又香氣四溢的荷葉酥。

我的火一下子竄了上來,聲音拔高了八度:“喂!我說什麼你沒聽到嗎?”

“聽到了聽到了。”一塊荷葉酥迎麵塞過來,正堵住我的嘴,阿九端著盤子走出廚房,一邊走一邊抱怨道:“默默你可真是越來越羅嗦了,脾氣也越來越大了,在這麼下去不怕更年期提前嗎?”

跟往常一樣舌毒嘴賤的抱怨,琥珀色的大眼睛微微眯縫著,看起來像是隨時隨地都在慵懶又妖嬈的微笑,方才的冷漠好像是幻覺。

妖怪就是這麼喜怒無常的讓人難以捉摸。我三兩口吞掉阿九塞到我嘴裏的荷葉酥,去拿蒸籠裏的。一籠屜能蒸八塊荷葉酥,剛才阿九拿出去的隻有四塊,應該還有三塊才對。

吃著荷葉酥,我趴在廚房門口聽阿九跟那個女人聊天。阿九坐在女人對麵,把裝著荷葉酥的盤子推到她麵前,女人沒有拿荷葉酥,她甚至沒有看這盤噴香的糕點一眼,一雙眼睛自阿九走出廚房起就緊緊的纏繞在他的身上。

好纏綿的目光啊,這是阿九的老情人嗎?我興致勃勃的猜測著。

“九公子,好久不見呀。”女人饒有興趣的看著阿九,“遠遠地聞到這股香味,我就知道你在這裏,這種味道的荷葉酥也隻有你做的出來。”

“難得巫先生還記阿九做的點心,這次一定要多吃幾塊。”阿九臉上的笑容越加燦爛,眼睛眯縫的更厲害了,也更加的嫵媚,我甚至能在他耳邊隱約看到火紅色的羽毛。

我張嘴,嘴裏的荷葉酥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我想起來了,我在哪裏在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女人。

被阿九叫做巫先生的女人抱著手臂,全身放鬆的倚在椅背上,打量著桌上還在冒著熱氣的荷葉酥,像是在欣賞一樣精美的工藝品。阿九一隻胳膊放在桌子上豎著,撐著下巴,眼睛眯著,嫵媚的能滴出水來。

“巫先生怎麼不吃?點心不合胃口?”阿九動作優雅的給巫先生奉上一杯茶,那個叫巫先生的女人挑眼看向阿九,用撒嬌一樣的語氣說:“我不想吃荷葉酥了。”

“那巫先生想吃什麼?”

“驢打滾有嗎?”

我敢肯定這女人是故意的,今天的驢打滾早就賣完了。

“不好意思呢,驢打滾賣完了。”

“那九公子給我現做一個吧。”

“怕是巫先生等不及。”

“那就請九公子把那顆玉蓮子送我吧。”

氣氛忽然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凝重,可是阿九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嫵媚:“巫先生在說笑吧。”

“是呀,我就是在說笑呢,九公子幫我把這幾塊糕點包起來吧,我要帶回去慢慢吃。”

阿九拿出盒子把那幾塊糕點打包,巫先生拎著裝糕點的盒子走了,臨走之前留下了一隻青色的小瓷瓶,她說:“就用這個付賬吧,九公子不會嫌棄我的手藝吧?”

“不會的,巫先生的東西可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呢。”

“九公子,那我再給你一句忠告吧。”巫先生在門前停下,伸手撥弄了一下門上生著綠繡的青銅色鈴鐺,“執念太深就成了魔障,你會墮落到如此地步,為的不過是那顆玉蓮子罷了。”

“玉蓮子?”阿九輕巧的笑著,“若不是今天先生提起,我都忘了那是何物了。”

“是嗎?”巫先生的笑容意味深長,“那讓我看看這次引你如此魔障的到底是何物吧。”

我咬著最後一塊荷葉酥從廚房裏出來,看到阿九正在把那隻青色瓷瓶裏黑色小藥丸倒進一個玻璃杯裏,發出細微的叮當聲。

“阿九,我認識那個女人。”

“是嗎?”阿九漫不經心的說,往玻璃杯裏倒了一些熱水,“沒事,忘了今天的事,再見到女人裝不認識就行了。”

阿九拒絕再談巫先生的事,他把那些藥丸融化在熱水裏,倒進下水道,把那隻杯子涮了很多遍,然後裝在塑料袋裏摔碎,連同那個漂亮的青色小瓷瓶一並扔進垃圾桶裏。

那些藥丸是很危險的東西嗎?

但是我知道,那個女人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