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再怎麼光亮,帶給人的感覺都是冰冷的,白發男子看著憶兒凍紅的手捧著兩個饅頭,瞥了一眼女孩那咽口水的表情,再度閉上了眼。
“你吃吧,爹不餓。”說著再度躺下。
“可是,爹,你都三天沒吃飯了,再這樣下去,你會,你會餓死的。”憶兒看著自己的爹爹,有些委屈,更有一絲害怕。
“餓不死的,你快吃吧。”男子閉著眼,似乎要睡著,有些夢囈。
“爹不吃,憶兒也不吃。”憶兒將已經冰冷,甚至開始凍硬的饅頭放在男子嘴邊,噘著嘴,背馳而坐。
半晌後,兩人都沒有動作。
咕嚕嚕~
率先打破平靜的是女孩的小肚子,憶兒搓了搓手,有些惱怒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倔強的依舊沒說話。
“哎~,你這孩子。”男子歎了一口氣,看著那嬌弱的背影,終究還是起來,聽見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憶兒得意一笑,連忙轉過來,扶著男子坐起來,並將饅頭遞給他。
“一起吧。”男子接過冰硬的饅頭,吃了一口,憶兒滿心歡喜,也吃了一口自己的饅頭,兩人吃著吃著相視一笑,苦澀的幹硬夾雜著女孩活潑的爽朗聲,在這個冬日驚的枝鳥亂飛,連著陽光都似乎溫暖了一些。
“憶兒,冷嗎?”吃完了饅頭,男子突然出聲問道。
“嗯,先前有些冷,尤其是昨天半夜突然下起雪來,不過我運轉爹爹交給我的東西,一會兒就不冷了,還熱呼呼的。”憶兒說完,像是給男子以放心,身處三指在額前、****以及肚臍眼三處一點,緊接著盤膝坐下,運轉《太虛靈經》,短短時間,全身原本一些凍紅的地方瞬間白嫩起來,甚至還有絲絲熱氣自頭頂冒出來,看見如此,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再度睡下。
“給爹弄點兒酒來。”
憶兒收起心法,見著男子扔過來的酒壺,不由低下頭來。
“爹,咱們已經欠了陳爺爺不少酒錢了,什麼時候還呀,每次去看見陳爺爺的笑容,憶兒都覺得好愧疚,好難受。”
“很快了。”男子背著身聲音懶懶的道。
“很快?那是多快,明天還是後天,這句話你都已經說了幾百遍了。”
“那就換一家酒坊。”
然後便是呼嚕聲響起,憶兒躊躇著看著自己的爹,眼睛一紅,等了半天,最終還是拿起酒壺向著熟悉的路走去。
已經中午了。
陳家酒店隻有一位老人,名字記不住了,大家都叫他陳老漢,雖然開玩笑叫著,不過陳老漢釀酒的技術是真沒的說,酒味香而甜,濃而卻不烈,其中的味道恐怕隻有嚐過的人才知道。
老漢早晨起的早,掃了門前的雪就一遍遍的擦拭著酒壇,按照他的說法,人老了不能睡太多,睡多了就成了一種習慣,習慣習慣著,指不定哪天就一覺不醒了。
他早些年原本是居住在山裏麵的,有一個老伴和一個孫女,至於孩子,在往城裏送酒的路上被山匪劫走,兒媳被那些喪盡天良的匪徒子給糟蹋了,兒子發了狂,掙脫了繩子,用嘴撕下了一個匪徒的耳朵,然後被割了腦袋掛在山寨的木頭樁子上,被鳥食完。
老伴聽見消息,直接背過氣去,他留著淚葬了老伴,獨自撫養著孫女,天不遂人願,半年後,孫女也得了急病,等到他背著孫女翻山越嶺,來到城裏找大夫時,城門已經關了,他在城牆下抱著孫女一夜,就等著天亮城門能快些打開,找著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