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雪下的是沒讓人預料到的,整片天空都呈現了一種灰蒙蒙的狀態,雪開始下的很小,漸漸越來愈大,仿佛要將整個天靈城埋沒了一般。
一些原本消融的地方再次被層層白雪給淹沒,河麵的冰竟然也開始了再次凝聚,整個世界除了簌簌的下雪聲在沒有了其它。
下雪天其實不算冷,真正冷的時候是在消融的時候,那個時候哪怕一陣小風吹過來,寒氣撲麵而來,讓你不得不抓緊了棉襖,防止感染風寒,雖然冬天風寒用薑湯是最好的,但能不用還是盡量不用的好。
天際灰蒙,雪花簌簌,城牆上的雪越來越厚,一些客棧的小二便是被老板趕了出來,冒雪將馬廄頂上的雪往下掃了掃,畢竟上麵隻是一層薄薄的稻草之類的,萬一壓塌,驚了客人的馬,一切責任還是要有客棧來賠償的,摳門的老板是鐵定不願意的。
小二低聲的咒罵聲很快淹沒在雪聲中。
湖麵已經開始了冰層的加強,雪落下來覆蓋了整片區域,遠遠望去,如同一張未經渲染的寬闊地毯,更遠處群山環繞,猶如起了一層霧氣般看不清楚。
這個時候許多人家都是不營業的,他們大多圍著火爐在烤著,吃著酒,聊著天,孩子們就等雪停了以後出去堆堆雪人,打打雪仗,再也不用去麵對私塾那些個麵色鐵青的老夫子了。
陳老漢就沉默了,這一個多月來他很少說話,哪怕是來打酒的客人,他的心早已隨著憶兒的離去而沉寂,韓家送來了酒錢,這就代表著他與憶兒兩人那條隱形的線徹底斷掉了,就如同了卻了因果一般。
陳老漢喝了一口酒,也不知是暖身還是純粹的悶酒,看著外麵還在飄雪,他長長歎了一口氣。
“憶兒已經很久沒來了。”
臨近了下午,雪卻是越來越大,沒有風,隻有垂直而下的皚皚白雪,整個世界已經徹底被洗白了。
城門外,穆奎擦了擦臉上厚厚的雪,原本已經刮幹淨的胡子再次長了出來,掛滿了冰碴,回過頭來看著身後猶如移動的房子馬車,他還是選擇了步行,將自己的馬套在車上,加快行徑的步伐。
遠處,又是再次回到了天靈城。
“瑾兒,怎麼樣?”韓瑾褪下身上的披風,香兒剛掛上衣架,穿的有些發福的韓老爺便是急匆匆走了進來。
“王藥師說之所以煉不成破脈丹,就是差了一株藥引,也就是當年師父出去尋找的千年盤龍參,他還說——”韓瑾咬著嘴唇。
“還說什麼,丫頭你是要急死爹呀,快說呀,是不是他還要什麼,你放心,隻要爹能辦到的,哪怕散盡家財也要滿足他。”韓忠急的直跺腳,近乎央求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他做了半輩子生意,從沒坑過別人,也沒賺過什麼昧良心的錢,晚年好不容易有個女兒,為什麼老天還要這麼折磨他,老伴已經為了她難產而去,自己到底還要做到什麼地步才不會再讓瑾兒受著磨難。
早知道就不讓那個偶然路過天靈城的什麼開陽教女兒修煉了,那些世界他不懂,也不想去理解,在這個凡俗世界中,他的資產過萬,完全可以讓女兒舒舒服服享受幾輩子了,到時在招入個贅婿,抱抱孫子,多好。
可這一切都被自己當時腦子進水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