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望了有一會,宮斯雪的心漸漸下沉,他太過平靜了,他的平靜隻是在刺激她:他的眼中看到的不是angel。
她於他而言,難道依然是一個陌生人嗎?
她動了動喉嚨,難於言語的疼痛感迅速蔓延五髒六腑,把她死死釘在了原地,隻感覺到呼吸越來越艱難,眼睛更是不爭氣的漸漸蒙上一層水汽,他還是沒有動。
她驀然咬住嘴唇,放在身側的手指一點點捏緊,將眼底的水汽一點點的逼回去。
她終究還是先動了。
她不動聲色的挺直脊背,邁著沉穩的步伐朝易澤川走去。在離易澤川隻有一步的距離時,她輕輕扯了扯嘴角,“易先生,怎麼會在這?”
清淡的嗓音響起,毫無溫度。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需要下多大的努力,過去這麼多年,她似乎更加學會了隱忍。
時間漸漸磨平了她的衝動,她的情緒,她習慣了戴上平靜的麵具。
易澤川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麵孔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倏然彎起嘴角,含著一絲嘲諷,“宮小姐,又怎麼會來這?”
宮小姐?
她的心口猛然一窒,瞳仁一縮,閃過一絲慌亂,再開口的聲音仿佛不是她的了,“來看朋友……”她假裝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即使她能感受到那道依舊停留在她臉頰上的目光。
她頭微微垂著,一雙眼眸望著墓碑上紮著高高馬尾的鄭若慈,那個嘴角始終揚著燦爛笑容的女子。
“鄭若慈?”
她的眸光猛地一顫,心口猛地緊縮,腦海裏一個亮光突然乍現:他想起來過去了。
她驀然回過頭望著易澤川,開口的聲線已然不穩,卻含著一絲期待,“你……記得若慈?”
“不認識。”
簡單明了的三個字猶如一桶冷水從她頭頂上澆了下來,她眸中一晃而過失落,她斂了斂眼睫,“那你怎麼知道若慈?”
易澤川淡然瞥了一眼墓碑,“墓碑上不是寫的很清楚嗎?”聲音很是疏遠冷漠。
她的心兀的沉了下來:他沒有想起過去。
那他口中的angel是誰?
她屏住呼吸,盡可能的保證聲線的平穩,“易先生是為什麼來這?”她鼓起勇氣去直直的對視著那一片毫無光亮的眼眸。
易澤川一雙眼眸若有若無的掃過宮斯雪的臉龐,平淡的解釋,“我是陪我的愛人來的,聽說今天是鄭小姐的忌日。”
她身子猛地一顫,心髒撲通撲通直跳,他說愛人會是她嗎?
她的眼底劃過一絲激動,雙唇更是不由喃喃起來,“angel……”
易澤川幽深的眼眸一亮,可是不過瞬間,眸光暗沉下去,與此同時,嘴角揚起明顯的譏諷的弧度,“沒想到宮小姐也看到了我的告白,不知道你覺得怎麼樣?”
她的心頓時墜落萬丈深淵!
她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無措,眸光浮起一抹痛苦,她深吸了一口氣,問出自己一直不敢碰的事實,“不知……易先生的angel……是誰?”